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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康没听出琮一语气不虞,下意识追问道:“一早就出去了?去做什么?”

琮一沉默不语,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琮一漆黑的双眸深邃如潭,让人捉摸不透,天生自带威压,张嘉康被他这么凉凉的看上一眼,下意识就噤了声。张嘉康麻利的倒了杯水递给琮一,献殷勤道:“师父,您先喝口水。我这就去叫小二打洗脸水来。”

琮一抿了口杯中的冷水,堪堪压下心中不悦,嗯了一声。

一个多时辰前,有人隔空向琮容传来了腹音。琮容睡得很浅,闻讯立刻便起了身,他一动,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的琮一也跟着醒了过来。

琮容很多年没和自家徒弟睡在同一张床上了,竟不知自家徒弟的睡相竟然变得这般惨不忍睹,一整个晚上,自家徒弟就像没骨头似的,非得往他身上靠,不管他怎么往外推都没有用。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琮容终于认识到睡相差这件事不是轻易能纠正过来的。

此刻,晨光熹微,城外,漫天遍野的开满了早春桃花,粉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其上,有种说不出的瑰丽之美。

琮容与一女子立于桃花林之中,看似平静如水的眸底不经意间泛起几分物是人非的怅然若失。

多年未见,顾言初比以前更加清瘦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气,就像是病了一般。

“大嫂。”琮容关切道:“你的身体”

顾言初轻轻摇头,打断了他,“无碍。不过是多日未见太阳。”话落,顾言初抬眸看向琮容,目光沉甸甸的,“倒是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琮容实话实说道:“有琮一陪在身边,我过得比想象中要好很多很多。”

顾言初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自责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嫂未能尽到一丁点儿为人母的义务,就这么将琮一丢给你,不管不顾。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琮一,大嫂心中始终有愧。”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与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离死别。琮容理解顾言初的苦衷,“大嫂不必自责。说实话,若是没有琮一,我甚至不敢回想过去的十五年,我究竟会怎样浑浑噩噩的走过来。”

见琮容不像是故意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说,顾言初不由得舒了口气,十分郑重的道:“阿容,谢谢你。”

续完旧,二人渐渐平复了情绪,顾言初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星如月已经告诉我了,她们连夜调查了那个名叫乔源的少年。乔源的母亲是名散修,父亲是谁没人知道,他随他母亲姓。一直以来,只他母子二人生活在一起,未曾听说过有什么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