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笔直起身子,她的字迹阿荷是肯定能认出来的。当初带她一起从大陵远渡西海来此,只为异乡漂泊多个伴,如今她已没有当日的胆怯,阿荷姑娘也该有她的人生,就此别过,其实也好。
大陵的探子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只须远离阿荷,阿荷以后也可以睡得安稳些。
希望躲这三个月后,大陵的探子找不到她,探子背后的那些人能够真的死心,别再叨扰她在大燕这边的日子。
这次她一定可以与曾经的楚七小姐这个身份断个干干净净。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楚拂只觉释然,得此良机,岂能错过?
一念及此,楚拂收拾好平日换洗的衣裳,快速装入了行囊。
“将军,民女收拾好了。”楚拂背着行囊走到门边,将纸伞拿起、撑开,回头再瞧了一眼小木屋中熟悉的一切。
目光最后落在了榻头搁着的旧散《本草经》上,她微微抿唇,这一年多教会阿荷的,应当足够她帮乡里治治小病,养活自己了。
一名秦王卫士接过了楚拂的行囊,“楚大夫,请。”
“有劳了。”
楚拂谢过,撑伞上了马车。
这名秦王卫士把行囊也放入车厢后,与另一名秦王卫士坐在车檐下,赶车往行宫驶去。
“踏踏……踏踏……”
马蹄踩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拂凝神回想今日小郡主燕缨的脉息,先天有恙,久病难医。所谓“是药三分毒”,喝了那么多年的汤药,只怕体内沉积的毒也不少。
秦王妃所请是帮小郡主延寿至三月后,容她过了十八岁生辰。可这般温暖的小姑娘,只活这短短三月,未免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