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视,尽管看不太清,但配上那模糊的声音,倒也勉强能猜到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
他穿着一件背心,外面披着一件破旧的老式布衣。戴着一副眼镜,像是老花眼镜,长裤莫过膝盖,下半截却被剪断了部分,上半截则四处是补丁,颜色褪去,年岁应该很长了,也许它的岁数有些夸张。鞋子上破了一个洞,露出脚趾头的背面,但其余部分遮掩得很好。
直到很晚。电视里节目结束了。男子才无声地关掉电视,喝了半杯水,紧了紧外衣,一缕冷风透过窗户钻进屋子。带来一股凉意。他似乎清醒了些。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剩菜,用挡蚊罩盖住,这才费力地转动轮椅。朝卧室慢慢过去。
“咳咳……”好像感冒了,他咳嗽两声,在箱子里翻出一包感冒冲剂,就着冷水喝下。
到了卧室,打开灯,这才依稀看清他的样子。
国字脸,板寸头,胡子拉碴,脸上皮肤坑坑洼洼的,皱纹密布,看上去六十岁了,神情沧桑,仿佛经历过什么苦难,一句话不说,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苦。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十几年如一日,孤独而来,也将孤独而去,终日唯有孤独作伴。
夜深人静,他关上灯,艰难地挪上床,盖上被子,侧着身子,眼睛一闭。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月亮爬上了枝头,如凝霜般,愈发显得冰凉。
忽的。
熟睡的男子手一挥,眼睛睁圆,眼珠瞪着前方,呼吸粗重,头上冒出细小的汗滴,他的眼神很吓人,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大抵是做了噩梦,从噩梦中惊醒吧。
他嘴唇蠕动几下,靠近过去,隐隐约约能听到声音。
“足球。”
从枕头下取出一块布,擦干头上的汗,男子把身子侧向另一面,重新入睡。
不知不觉,枕套湿了,一半是汗水,一半是泪水。但男子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继续睡眠。
他叫杨明万,年仅40岁,曾经是一个万众瞩目的足球教练,现在是一个靠修补鞋子维生的鞋匠,偶尔也兼职修补衣裤、拉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