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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针对傅家堡的。原想着将村子彻底拆掉,可以腾出大片的面积。但村民们还是舍不得旧有的已经习惯了的生活方式。这事不能强迫,联投更无权强迫。结果就是村子拆了一小半。”荣飞跟赵晓波碰杯,“最近村里又提起旧话,我却有些新考虑。主要是村东那座建于明代曾经做过二次修缮的文昌庙。想将其保留下来,由联投出资对其进行恢复性的修缮。可惜庙里的塑像都在破四旧时被毁了。南郊各村都有些值得保护的建筑,比如庙宇,戏台什么的,算不算文物不知道,但一概的拆掉变成水泥森林很煞风景的。怎么将传统与现代结合起来是个很复杂的课题,建议市里对此进行专题研究,联投愿意支付一笔研究经费。”

“嗯,你说的那座庙我去过。除掉那些老树,建筑物损坏的厉害。保护性修缮会不会影响整体的布局?”

“拆除当然简单。一些东西拆掉就再也没有了。看了梁思成对北京改造的建议,很可惜没有按他的意见办。如今的北京,除掉那些皇家宫殿和园林,还留下多少与世界其他大城市完全不同的东西?”

“像这样,”赵晓波指着窗外耸立的麒麟大厦,“不好吗?这才是现代化的标志。谁能想到这儿曾是一片荒滩?”

“如果都是水泥森林,想想也无趣味吧?”

城市拆迁马上就会兴起,如果不做针对性的研究,结果就是所有的城市千篇一律。某种意义上,落后也是先进,据说斯里兰卡的所有河流的水质都能达到饮用水的标准,这个完全意义上的农业国是不是很令被严重污染的工业国羡慕?还有饱经岁月沧桑的旧房子,代表了城市的历史沉淀。不将甄别地一概拆除是不是对后人的一种犯罪?

“农村的住宅习惯还是要改变。我觉得联投在南郊的建设非常有示范意义。已经跟建设及规划的人交代了,让他们主动找联投有关部门。对了,这次联投总部是不是要扩编?”

“不,暂时没有必要。”

“我有个亲戚的孩子明年大专毕业,学财会的,想进联投总部。”

“审计缺不缺人我不知道。但刚毕业的还是到基层锻炼为好。下面的企业随便选吧。”

“到时候再说。真希望南郊再多几座联投大厦出现。”赵晓波笑着跟荣飞碰杯。

纺织厂谈判并未留下芥蒂,在他人看来,这位开发区的一把手跟联投的老板亲密无间。

酒会散后,主要的客人们陆续离去,走在最后一批的曹俊斌看见站在酒楼前沉思的荣飞。

穿着纯黑高领羊毛衫双手插在裤兜的荣飞更像一个刚进入社会的青年,谁能看出他是手握近百亿财富并可以左右无数人命运的人物呢。

荣飞也看见了曹俊斌。朝他点点头,走过来,“如果不急着回去,我们随便走走吧?”

“求之不得。估计很少人有此荣幸。”曹俊斌开了个并不可笑的玩笑。

荣飞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