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情况怎么样?计划处的弟兄们好吧?”王爱英还是对北重很有感情的。
“就那样。”精研奢侈品的冷丽认出王爱英身上的arani,这款趋于中性化的牌子是商界人士的最爱之一,自然价格不菲。冷丽是买不起的,从这点看,离开北重的王爱英混的相当不错。“爱英,都说你离开北重后跟着荣飞发了财,究竟做什么啊?”
北重传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荣飞等人的现状冷丽真的不晓得。在北阳市风生水起的陶氏傅家堡实业在北重职工中知名度很低,只有荣诚火锅连锁有点名气,不过没人知道其股权结构,至于联投,估计连工厂高层都没听说过。
“给一家小公司打工……”王爱英算是比较了解荣飞了,不喜张扬是他的基本性格特征,自然对冷丽没有宣传联投的欲望。
“什么公司啊?买得起arani?荣飞当你的老板?”北重机关特别是计划处一直流传荣飞出去办了公司的消息,也有说他在厂子时就有做生意,本来人走茶凉,而且荣飞在北重的根基极浅,前后不过三年多的光景。但后来王爱英夫妇的辞职让这个传言又甚嚣尘上,而且王爱英很快就搬了家,至今分配的那套房子还是空着。冷丽是喜欢小道消息的女人,而且性格深处有些阴暗的因子,别人倒霉八成会窃喜,反过来不免向隅而泣。今天偶遇王爱英这个性格有些粗豪的昔日同事,猛地发现其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不仅身上的arani令自己羡慕并吃惊,细看王爱英放在床头的浅灰色手包竟是路易威登。
“假的。”王爱英笑笑,“荣飞倒真是我的老板,不过他做的很辛苦。”荣飞是王爱英的自豪,三年来对荣飞的感情一直在发生着变化,目睹了联投茁壮成长的过程也见证了荣飞的敬业辛劳,享受的机会很少,更多的是奔波思考周游于不同的影响公司成长的人之间。所以王爱英后半句话倒是真心话。之所以胡说自己身上的arani是假的也是受荣飞的影响,关于财富与人心,荣飞不止一次在出差的空暇与王爱英探讨过,大概王爱英属于荣飞绝对信任的少数人之一吧,荣飞却是影响了王爱英的性格,由张扬逐渐变得收敛了。国内民众仇富的心理确实存在,王爱英如今的收入不再为钻戒和arani操心,那种起初为藏富感到郁闷的心情倒是越来越少了,改过来的还有心态,名牌服装和首饰更多的功能是炫富,如果刻意隐藏,就不难理解荣飞从来不买名牌服装的态度了。或许到他那种地步,也无需用arani来证明什么。拥有财富肆意消费或许是本能,贫穷的人为了面子购置奢侈品是恶习,但拥有巨额财富保持低调除掉葛朗台似的吝啬怪癖外,那就是一种境界了。
冷丽有些疑惑,她忍住不问王爱英的薪水,不过看她的状况却实过得不错,“你的手包也是假的?”
“手包倒是真的,香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的,lv的东西也有便宜的——对了,还有几天出院?”
“再过两天拆线。”
护士进来为王爱英吊水,二人只好躺着聊天了。
八卦一词或许已经出现,但绝对没有流行开来。冷丽喜欢八卦,但范围局限在北重厂子里,谈到厂子的人和事,话题总是围着八卦转,这点倒也对王爱英的胃口,她自然想知道昔日的同事朋友的境况。
谭志忠升官了,二个月前的干部调整中当上了计划处副处长,等于升到了荣飞昔日的位子。张禄生到分厂当了副厂长,“想不到计划处的老兄们混得蛮好嘛。”
“比起财务处差远了。那儿才是胡老板的黄埔军校。”冷丽的话语里带着不忿,王爱英自然知道冷丽是徐东升的人,估计徐东升和卢续一样在胡敢手下过得并不好。冷丽的语气中不免带着一丝酸味,王爱英忽然意识到冷丽的酸味从何而来,她和云和冷丽原来在办公楼地位相当,和云因胡敢登上大位而升为厂办副主任,进入处级,冷丽多年巴结依旧是个科级。
“那是当然,毕竟胡厂长是从财务出来的嘛。”王爱英应了一句,感到留在北重的朋友们的悲哀,处级和科级有多大的区别?就算你是处级又能如何?以为你是政府的县长局长区长啊?
“最近财务处倒是爆出丑闻,想不想知道?”冷丽忽然来了精神,“记得那个年轻的副处长吧,哦,好像你走之时他还没有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