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种事其实很难说,首先要看娘子是怎么选的。我这个人不喜欢说一些漂亮的空话,如果我说一定不离不弃心里不生厌恶,那是骗人的。如果两人之前就无感情,全靠媒妁之言硬把两人栓在一起,婚后又不相得,本来就相看两相厌,她再样貌丑怪,那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但若是自己选的,那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道理,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她是麻子,或是其他什么,都不会变。”
“范兄你这么说,就是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了。”
“本来就做不到。人与人相处,若是强求一视同仁,要么就是自己脑筋不清,要么就纯粹是骗人。籍贯、学识、喜好、出身。这些东西导致人们自然会分出圈子,每个人都会找自己圈子里的人去交往。话不投机半句多,强要人们与自己谈不来的人做朋友,把他们与自己的朋友一样看待,本就不切实际。同样一件事,我的朋友做了,和普通人做了,我的评断自然就不同。若是我心中不分亲疏,一律同样看待,那就说明我这个人不近人情,不值得接近了。”
少女问道:“范兄,那三弟这事他求你不要对别人说,你怎么对我说了,又不许告诉二哥?”
“我说过了,亲疏有别么。三公子于范某是个好友,但是世妹于我交情更深一些,在你面前如果不说实话,就不够诚意了。再说我也相信世妹,不会在三公子面前出卖我。”
“不,你说错了。三弟毕竟是我手足,若论亲疏,自然是我们更近一些。我当然要为他着想,不许他再与这种女子再来往。也要提醒他交友要谨慎,不能和言而无信的人交朋友,除非……”
少女拉了个长声,美眸看向范进,后者摇头道:“我这样做了,二公子就要跟我翻脸了。”
“范兄知道小妹要说什么?”
“就像世妹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你就是想要我带你去看看六小姐,而且看现在这情形,想在城里见怕是办不到了。就只能找个时间,去天花庄见人。这种事一做,二公子肯定翻脸……”
“正如范兄所说,人有亲疏远近,小妹倒要看看,范兄是决定与我二哥翻脸,还是要与小妹绝交了。”
范进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一阵,忽然一拍手道:“这样啊,那自然是舍二公子而就贤妹,当日金兰诗是咱们两个念的,二公子又不在其中,远近还用说么?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快点把病养好,你现在病恹恹的像个林黛玉,怎么去啊?”
少女一愣,“林黛玉?她是谁?范公子的朋友?”
“啊……不是,是我写的一个话本里的人,那话本可能还没销到这边你没看到,等有时间我讲给你听,叫做石头记。其实没什么意思的,回头有机会再说……眼下你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别让自己病着。”
这件事商议妥当,剩下的,就只是等张嗣修的消息。到了傍晚时分,张嗣修顶着一身怒火从外面走进来,阴沉的脸色证明他在魏国公府上,显然没受到什么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