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少个夜晚，他都如此刻一样绝望地渴望着。

——求你，抱抱我吧。

可他终究没办法将这样的祈求说出口。他甩开黎洲的手，抬起手掌按了一下眼角，吸了一下鼻子：“吓唬谁呢？幼稚鬼！”

黎洲收回手，垂在裤缝两边，慢慢紧握成拳。刚才那滴眼泪像是坠在了他心上，狠狠烫了他一下。

他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转过身继续收拾碗筷。

夏凉思见状跟上去，急忙收拾好情绪：“还是我来吧。”

黎洲正好端着盘子转过来，差点撞上他，夏凉思又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

黎洲这回真的恼了，恼他该死的创伤与脆弱，更恼自己可恨的无能为力。他差点就忍不住对夏凉思发脾气，叫他一边待着去别添乱。

可他舍不得。

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当年那个纵容他耍赖、让他依赖的夏凉思。他现在那么脆弱，那么纤瘦，那么不堪一击，又那么让他心疼。

此前黎洲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一直自欺欺人，以为只要想从前一样相处，只要不提起过去，就不会触痛夏凉思的伤口，却不知道，夏凉思其实一直忍受着那道伤口带来的阴影与遗痛。

他那么痛苦，却仍然鼓起勇气走向阳面，黎洲又怎么舍得对他生气？

黎洲咽下本要脱口而出的气话，对夏凉思说：“你去沙发上坐着，这里我来收拾。”

夏凉思不怕他凶，反而觉得他大多数时候闹脾气都很可爱，但他看出黎洲此刻是真的恼了——为自己恼的，明明恼了，却又把脾气忍下了。

所以夏凉思乖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冲黎洲笑：“别气了……我慢慢会好的。”

黎洲好哄，也不好哄，冷着脸没搭腔，端着盘子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