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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下一次听医续断评价自己庸常,燕赤霞也用可惜的目光看过她。

秦素问有时便会想,她这一生,除了一个来历不凡,大抵已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了。就连从前交好的狐女松娘,也因她乱牵红线,落了一个手染鲜血、堕为狐鬼的下场。她这一点看起来堂皇光明的“赤子之心”,又做成过什么切实的好事呢?

或许,她从来就是如此不堪大用,医先生才会不告诉她从前的种种过往。

并不是他刻意隐瞒什么,而是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迹,可以拿出来分说。

燕赤霞察觉到她悄然滋生的心魔,身形短暂一顿,又仿若未觉般跳过高啄的檐牙,朝大内俯冲而下。

整座禁宫还是如常运转着,宫女、宦官、大内侍卫、羽林郎,全都一一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巡街、守卫、来往行走,一举一动都契合这座皇城的规矩,却又那样呆板和死气沉沉。

他们对从天而降的两人视而不见,端着最尽职尽责的警觉神态,木然的从他们中间行过,脚步声与甲胄声混在一处,铿锵有致,分毫不乱。

秦素问被冰冷的铁甲撞得一趔趄。她退到墙边沉默地让出过道,静静目送他们走远,扭脸朝燕赤霞道:“王爷怕是出事了。”

这简直已变作了一座死城,城里贱至宫娥、贵至帝王,恐怕都已受制于人。而赵霁,他本来就是招惹四方妖邪惦记的小可怜,到了宫里,何异于羊入

虎口?

她此刻最忧心的,便是沈玉林是否还护卫在他身旁,若……

秦素问不敢去深想,只仓皇地望着燕赤霞:“王爷此刻在哪,我们要如何才能寻到他?”

“你要去寻赵霁?唔,到底是宿世因缘,这样也好。”燕赤霞眸色深深,话里含着悠远浅淡的笑意。

秦素问听到他这别有深意的话,忽然便局促起来。她双手交握笼在袖里,背脊不知何时竟微微有些佝偻:“燕、燕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还是他们应当先去寻找医先生?可医先生本领通天,这一局他又绸缪多时,总是有几分成算的。赵霁凡胎,留他困在这宫中,岂不是将他往妖口里送!

秦素问心中清明,却又克制不住地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