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正在下着小雨,天灰蒙蒙的,偶尔有人撑伞而过,也是急忙忙的,怨不得店里这么冷清,店里的两人都是坐在店门口,坐着竹子编的矮椅子,望天叹息。
女的五十来岁,手里纳着鞋底,时不时地看眼外头的天,“看样子,晚上应该没什么生意了。这雨下的……不过也好,一会儿我告诉阿香,莫急着生意,还是得好好休息下,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身体哪儿受得了……”
手里编竹器的老人也跟着一叹,“可不是,我寻思着给阿香做点好吃的,可做什么呢?我也就会蒸个米糕,做个米粉,阿香都不想吃……”
天气不好,生意也跟着不好,心里是着急上火,可让两位老人更着急的,还是独子生病,不思饮食。
“阿香平常也爱吃米糕的,这一病怎么就不爱吃了呢?”
“人一病可不就想吃点新鲜没吃过的嘛,要说米粉是厚了点,糙,吃嘴里口感是不怎么好,要是能做得薄点……”低了头,老人把目光落在手里的竹器上,“这窝篮……”
“窝篮怎么了?是惦记着阿香做不下去了?算了,你也歇歇,这平常拿来晒东西的,家里还有,够用了。”
陆小鱼踮脚看看,这什么窝篮不就是簸箕吗?原来广东这边叫窝篮的。
没听妻子的劝慰,老人忽地一下站起来,“要不,我就试着用这窝篮蒸下米皮,要是阿香喜欢,也能吃几口。”
咦,这河粉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吗?
陆小鱼眨巴眼,跟在老人身后,亲眼看他淘米浆,把那米浆洒在窝篮里,手上轻拌,让那米浆在窝篮里滚了薄薄一层,上蒸笼蒸起。
起先,蒸的时间长了,粉皮老了些,试了几次,才蒸得恰到好处。
也没费心调制,只是把粉皮切成宽条,就着之前炖的鸡汤,烫了几片菜叶,放了葱和几粒葱花,就端上楼去。
“这阿香能爱吃吗?”嘴上质疑,到底还是扶着儿子起身,“阿香啊,你爹给你煮了碗米粉,你尝尝。”
面色发黄,形容憔悴的年青男人摆了摆手,还想说没胃口,但目光落在父亲殷切的面容上,就咽下了嘴边的话,就着母亲的手,吞下了一条粉皮。
粉皮入口,他就轻“咦”了一声,“这不是爹做的米粉啊!”
“嗯,是新做的,弄薄了点。”老人也不说费了功夫,只是盯着儿子的嘴,盼着他能多吃两口。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目光,还是这新做出来的新鲜食物的确让人开胃,年青男人接连吃了好几条,后来索性从母亲手里接了碗,自己捞着吃,就连汤都喝了半碗。
放下碗,人也精神了,竟是直接自己坐起来,不再靠着枕头,“爹,您做的这个新米粉,口感爽滑,薄韧适中,比之前做的米粉口感好了太多。我寻思着这个好,客人也肯定喜欢吃——咱们‘义和居’是要有救了!”
说起来,他这病倒有一半是因为生意不好上火才起的,现在心里抱了希望,他的病也就好了大半。
看他精神起来,两位老人也乐了,“你说好那肯定是好的,那咱们就试着卖卖这个米粉,做来也方便,上锅蒸两分钟就好了。”
年轻男人也兴奋,捏了拳头,“爹,咱这新做的不能叫米粉,要叫米粉,旁的人都还当是从前的呢,得叫个新名……”
“那……”一旁的母亲迟疑着道:“咱这新米粉就是在咱这沙河边上做的,不如,就叫沙河粉吧?”
“沙河粉!好!咱就叫沙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