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定州的治安如此之差么?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半个月内有三伙山贼招摇过市?不会是你家公子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吧?否则,全天下的山贼怎么都盯上了他?”呼延琮再度冷笑着撇嘴,舌尖处隐约已经分出了叉!
他心中恼恨柴荣等人打着自己名头狐假虎威,所以故意在话语中给对方设置陷阱。谁料还没等郭信上当,定州县令孙山在一旁已经被严重误伤。上前几步,躬下身子,淌着满头冷汗解释:“这位将军有所不知道,此地靠近太行山。那呼延琮素来无法无天,想必是拿了别人钱,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派遣手下登门生事!”
“你……”当着和尚面被骂了秃驴,呼延琮被憋得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儿直接吐血而死。“你哪只眼睛看到贼人是呼延琮派来的。你莫非早就跟呼延琮暗中勾结?!”
“下官只是推测,推测而已!”孙山不明白杨重贵的好友,为何一听见呼延琮的名字就会如此愤怒。擦着头上汗珠,大声解释。“总之,这里,这里靠着太行山太近了。距离县城又稍微远了些。所以,所以下官有时候,真的,真的是鞭长莫及!”
“恐怕不是鞭长莫及,而是故意把鞭子收起来了吧!”见到他窘迫成如此模样,呼延琮心中突然有灵光一闪,撇了撇嘴,大声冷笑。“怪不得你眼巴巴地要登门谢罪,原来,原来是心中藏着这么多小鬼儿!”
“不是,不是,不是!”孙山额头、面孔、脖颈等处,瞬间汗出如浆。摆着手,连连喊冤,“真的不是,将军,您莫瞎猜。这位,这位郭壮士,你切莫听他瞎说。下官,下官……”
“行了,见了郭公子之后,你当面跟他说吧!”见再继续纠缠下去,大汉国官吏的脸就被孙山给丢尽了,杨重贵忍无可忍,厉声喝止。随即,又快速将头转向郭信,“麻烦你跟你家公子说一声,杨某跟这姓孙的,只是巧遇。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章 风云(五)
他素来心高气傲,先前肯带着孙山一道来李家寨,已经是给足了孙氏一族人情。此刻察觉后者居然还有其他龌龊勾当瞒着自己,立即失去了继续搀和下去的兴趣。将手一挥,果断划清双方之间的界限。
那县令孙山,顿时面如死灰。接连后退了数步,喃喃地自辩,“下官,下官真的,真的没故意放贼人来攻山。下官,下官知道郭公子到了此处之后,想巴结都没机会,怎么可能再勾结贼人前来害他?这,这地方山高水恶,下官手下又没有足够的兵马可用。有时候即便想帮忙……”
“原来是县令大人亲自莅临,失敬,失敬!”出乎所有人意料,关键时刻,郭威派来贴身保护柴荣的亲卫郭信,竟没对孙山表现出丝毫的敌意。主动上前,向此人拱手施礼。
县令孙山的脸上,瞬间就有恢复了生全部机。一跳三尺,整顿衣衫,以晚辈之礼躬下身体,长揖及地,“不,不敢。孙某,孙某早,早就想来拜见郭公子。只是,只是先前几次派手下来送信,都,都没,没得到郭公子的回应。这回不得已,才死乞白赖跟着杨将军凑做了一堆儿!”
“我家公子先前也有许多苦衷,不愿牵连无辜,所以才没接县令大人的信,以免将你拖进是非漩涡。怠慢之处,还请县尊大人勿怪!”郭信微微一笑,顺口给孙山喂了一粒儿定心丸儿。
前一段时间装扮成山贼来偷袭的那几波人马,被郭荣、赵匡胤和宁子明三个指挥着乡勇斩杀了大半儿。还有一小半儿则做了俘虏,此刻正在陶大春的监督下,轮番扛石头替几个寨子加固寨墙。这些“山贼”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当然早就被问了个清清楚楚。里头的确没有孙家的爪牙,所以郭家和孙家之间的仇怨,就没积累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对县令孙山,郭信个人认为前面的敲打已经足够了,自己没必要展露出更多的敌意。
“不敢,不敢!”县令孙山如蒙大赦,双手抱拳,连连打躬作揖。“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应该的,应该的,孙某心里明白,明白得很!”
“多谢县尊大人!”郭信笑呵呵地给孙山道了声谢,再度将面孔转向杨重贵:“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前往李家寨的山路不止是脚下这一条。当地人都知道这个山谷里有埋伏,所以通常会从这里向南绕行二十里,走陶家庄那边。如果山贼不是本地人,又贪图路近,就难免被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