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将她的父亲抬出来之后,她的气势更加低落了。
在这个年代,儿女在婚姻上听从父亲还是社会的规则之一,她确实无法就此来指斥夏尔。
“您一定……一定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够掌握,对吧?这么自命不凡……”她骄傲地看着夏尔,“没错,就世俗的眼光来看,您是个成功者,您和您的那位主子已经将太多东西抢在了手里,法国的权力和荣誉,还有那一顶皇冠……呵呵,明明是个共和国的总统,现在却一点都不讳言自己即将要带上皇冠,真是可笑。”
“这并不可笑,小姐。这是在响应人民的意愿,是法国人民呼唤秩序和帝国,想要让他成为皇帝的,我们只是想要顺应人心而已。”夏尔一脸严肃地纠正了对方的话,“如果您担心的话,我这里可以跟您保证,我们在本年内就将把这个共和国变成帝国,而您将很快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后……您的父亲同意了我们的看法。”
“但是我反对!我不想戴上您送上来的皇冠,也不想要嫁给波拿巴先生。”卡洛娜公主大声回答了,“先生,您已经得到一个回答了,谁想要当这个皇后谁就当吧,反正您不要用它来烦扰我们一家就行了!”
如果是平常,当当事人这么说了以后,夏尔根本就不会再继续下去,而是转身就走,继续找别的候选人,不过今天他却微微改变了主意。
没错,这个倔强、骄傲的女孩,似乎具有某种魅力,让他感觉颇为有趣,值得继续。要是她当法国皇后的话,想来……会很有意思吧。
“您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快拒绝掉一个如此令人艳羡的头衔。”夏尔微微笑了起来,“正如我跟您父亲说过的那样,女孩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但是可没有几个能嫁给皇帝,这种机会失去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再拿回来。”
“别提我父亲了!如果我的爷爷……我的爷爷还在的话,他不会同意的。”这位女子昂起头来看着夏尔,“虽然他失去了他的王国,但是他不会愿意看到他的孙女玷污了他的血,嫁入到仇敌的家里,嫁入到一个荒唐的篡位者家庭里面。”
夏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对波拿巴家族的抵触情绪,有些是来自于对瑞典篡位者的痛恨。
不过,平心而论,她的爷爷古斯塔夫四世确实跟法国有些仇怨,不过欧洲历史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吗?以英法的千百年仇恨尚且可以根据现实需要成为盟友,她的这种等级的家族仇怨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您的爷爷很不幸过早去世,我无法当面聆听他的意见,不过我想,他未必会如此决绝地拒绝我们。您看,作为国君,人不能只考虑感情因素,而是要权衡利弊。当年哈布斯堡的国君不是通过权衡,结果把女儿嫁给了皇帝吗?您想想看,能有多少人会拒绝法国的支持和帮助呢?再者说来……”夏尔一边说,一边摊了摊手,“我们至少现在是共同立场的,贝纳多特无耻地背叛了皇帝,我们现在仍旧仇恨他,他的后人自然也不会得到我们的尊敬,而您……我们认同您父亲和您的高贵血脉,否则就不会来找您了。”
虽然夏尔其实并不恨贝纳多特,也并不在乎什么高贵,不过他自然可以毫不脸红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这么一说,少女的气势更加被压低了,她发现自己居然再也拿不出更多的理由来继续斥骂对面这个人了。
“总之……总之我就是不同意!”她最后只能大声喊了出来,然后她走到了她父亲的身边,“爸爸,让他们走吧,以后我能继续照顾您的!”
女儿哀切的恳求,让中年人再度陷入到了犹豫纠结当中,他慢慢地看向了夏尔,似乎想要在他这里寻求到什么答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