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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踩着尸块,他的剑卡在了骨头里。抽得有些力大,那青铜剑居然“嘎嘣”一声从中折断。

“哨长……!”季布忽然举得自己胸口很闷,低头一看胸口突兀的多了一支矛枪。想去拔时,又一枝矛枪投过来射穿了他的脖子将他牢牢钉在了堑壕之中。

身子一下子便没了力气,耳朵开始嗡嗡的响。鸣音好像越来越大,打斗中的军卒都变作无声电影,几名赵军士卒嘴巴一张一合的对着自己说些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两个眼皮好像被铅块坠着,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它们不顾季布的挣扎如水闸一般的合上。

跟随他冲过来的四十余名赵军士卒全部阵亡在堑壕里,无一生还。

廉颇铁青着脸看见了这一切,前锋营一向勇猛也是他麾下的主力。仗打到这个份上,无论如何也得撤下来。可……可山谷中厮杀之声犹自不断,廉颇仿佛能够听到丘福有如虎啸一般的怒吼。多年的情谊,怎能放弃他不顾而去。

廉颇左右不停的奔走,好像一只困在笼中的老虎。山谷中传出来的喊杀声愈加的激烈,显然是战斗进行到了关键。廉颇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山谷,好像要看穿大山看穿尘埃,看穿这世间的一切看看老兄弟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第99章 丘福的绝唱

“冲啊!冲出去才能活命,不然都死在这里。”丘福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剑锋上沾满了鲜血。催着胯下的坐骑左冲右突,可始终不能突破燕军防线。这些燕军好像已然准备多时,不但箭矢好像射不完。就连堑壕也是挖得又深又宽,从遇到狙击的那一刻起。丘福便知道,自己进入了死地!

身旁的军士一个个的倒下,五千赵军在丘福的带领下好像没头的苍蝇。在当阳山谷中四处乱撞,每到一处便有水泼似的箭矢射来。

山头上,宁辛平静的看着山谷中发生的一切。他再度认定云玥是个人才,就挖掘堑壕这一手来说便是新壮举。谁能知道,战争也能靠挖土获胜。

云玥不知道,自己从堑壕战学来的东西。居然被两千多年前的宁辛与鞠武所领悟,以至于燕军撅壕而战演化成为了一种战法,诸国军队纷纷效仿,让进攻战变得越发艰难。

宁辛看了看山那边的廉颇,今天的天有些阴,不过他还能能看到远处的廉字大旗。红底黑字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山脚下躺满了赵军的尸体。暗红的血好像黄绿相间草地上绽放的花朵,一朵又一朵,在宁辛的眼中血色的花朵是那么的漂亮。他仿佛见到了暴躁如狮子一般的廉颇,终于一血战败之耻。

“呵呵!丘福那家伙也撞得差不多了吧,让鞠武去解决他。我要看看,廉颇见到丘福的人头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发动全军前来攻山,这堑壕挖得太妙了。老夫都等不及用赵军的尸体填满它,嘿嘿!”看着山脚下的那些尸体,宁辛便不住的发笑。再没有比见到敌人如山的尸体,更加畅快的事情了。

“上将军,丘福部已然折损大半。现在正在做困兽之斗,想必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成全功。请上将军稍待一会儿,过不了多久鞠武将军一定会将那丘福的人头呈上来。”中军校尉立刻躬身回答。今天的仗打得痛快,最重要的是伤亡如此之少。

历次战役无不是尸山血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是伤亡比最悬殊的攻城战,也是伤亡惨重。没想到今天,野战居然打出了攻城战的伤亡。现在报上来的战损,连受伤之人在内,全军不过两千人而已。对于此时的战争来说,这一伤亡数字简直就是奇迹。

“廉颇!一代名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宁辛望着山下,发出最为爽朗的大笑。多日来战败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