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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将军,唐军奔着楼船去了!”一名亲兵指着西方大喊,彼处,一部百战军正冲上停靠在岸边的楼船。

郭廷谓在回首远望楼船的时候,正好看到刘信的亲兵都头与百战军追兵死战,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接连被杀倒,沿着山坡滚下,却没有一人后退。

“多好的儿郎啊!”郭廷谓双眼朦胧,背着人事不省的刘信,继续赶路。

山下的战场很混乱,吴军将士跑的跑、战的战,百战军的追杀却极有章法,将吴军冲散成一块一块的,让吴军无法聚集。

好不容易下山后,郭廷谓等人混入溃卒中,沿着淮水向东方逃去。途中碰到有吴军将士骑着马,夺了过来,郭廷谓骑上战马,将刘信绑在背后,由亲兵护卫着,在慌乱的兵群中撤退。

这一走,直到天黑,身后的百战军才少了。半夜的时候,身后几乎已经没有追兵,郭廷谓下了马,与众人将刘信搀扶下来,暂行歇息。

刘信面无血色,嘴唇发黑,意识很是模糊,对方这等模样,让本就敬重他的郭廷谓心如刀割,他对围拢的士卒吼道:“水,拿水来!”

士卒们一阵噪杂,好不容易找到水囊递了过来,郭廷谓小心翼翼给刘信喂下,对方没咽下两口,忽然吐出一股血来,然后就咳嗽不停。

好一阵折腾,刘信悠悠转醒,睁眼看到郭廷谓,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问:“战况如何?我军可击溃百战军主阵了?唐军退了不曾?大军斩获几何?”

众人愧然低头,周围都安静下来。刘信见此状况,挣扎起身,待看清左右溃卒模样,弄清自己身处何地,他愣在那里,眼中的悲哀、绝望、自责之色,浓得要溢出来。

“刘将军,大军固然失利,然则唐军伤亡亦是不小,还望将军保重身体,再图长远之计……”郭廷谓含泪道。

“两万将士,占尽有利形势,击敌一万而一败涂地!”刘信捂着凹陷的胸甲,脚步晃了晃,抬头望天,“天不佑我大吴乎?!”一口鲜血喷出。

“将军!”

“将军……”

“将军,万莫于如此啊!”郭廷谓扶住郭廷谓,涕泗横流。

刘信站稳身体,左右相顾,“刘晟骞何在?”

“刘都头……为给大军断后,战死了……”郭廷谓心怀歉疚,声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