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剔骨刀在手,将一名从某间屋子二楼跃下来的汉子杀退,他纵身一跃,就地一个驴打滚,避过了一支破空射来的利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张金秤看到面前的百姓都慌了神,看他的目光好奇又忌惮,纷纷张皇后退、奔跑。
汤饼摊子的少女双手捂在心口,张口结舌,卖菜的老婆子一把抓过菜篮子在手里,跌在地上不断往后挪。
身后不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金秤能感知到对方的紧追不舍。
忽的,一张水帘迎面而来,当张金秤反应过来,那冒着白汽的水帘是沸水时,他已经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只能将双臂挡在脸前。
沸水从缝隙里打在脸上、头上,疼得张金秤想要嘶声大喊,视线受阻的他忽的赶到一阵刺骨的危险,当他拿下双臂想要看清眼前场景的时候,已只能瞥到一个身影在他身下一闪而过,紧接着,钻心的疼痛就从小腿传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栽倒在地。
泼了张金秤一脸沸水的是汤饼摊少女,在他小腿上插进一柄钗子的是卖菜的老婆子。
站不起身的张金秤还想作困兽之斗的时候,一柄飞来的短剑刺穿了他的肩膀,他再也握不住剔骨刀,随即便被一拥而上的儿郎制服在地。
昏过去之前,张金秤看到汤饼摊的少女已经从摊子后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柄寒气逼人的短刃,卖菜的老婆子从他小腿上拔出钗子,在腰前的衣角上随意擦了擦血迹,就重新插在她花白的头发里。
无论是发难前的完美伪装,还是出手时的准确凶狠,都让张金秤心中哀鸣:高手!
……
第五姑娘来报,说是军情处在福乐坊抓捕了一名杀手,正准备讯问,并问李从璟是否要去旁听。
李从璟正被满满一桌案牍折磨的欲仙欲死,闻言便欣然放下毛笔,跟着第五姑娘一起去到军情处的讯问室,半路上他让人去通知了莫离,让他也赶过来看看。
这是三名西川官吏被杀后,军情处逮捕的第一个嫌犯,李从璟很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来路。
“此人名唤张金秤,三十岁左右,河西口音,约莫两个月前到的成都,自称是沙洲商队护卫,逗留在成都不离去是为养伤——福乐坊的确有人见过一些河西模样的商人来看望过他。”路上第五姑娘对张金秤做了简单介绍,“身手不错,伤了我们两个人。”
随即又谈了抓捕过程,说完这些也就到了讯问的地方。
军情处在成都没有自建监牢,为应对接下来可能大量涌入的嫌犯,暂时征用了官府牢狱。李从璟没有进审讯室,就在隔壁旁听,等到审讯要开始的时候,莫离也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