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武应诺,领命而去。
城楼上只剩下康延孝一人,亲卫都远在数步开外,他扶墙而望,看着城外烟尘滚滚的战场,耳边充斥着喊杀声与战斗声,目光逐渐变得镇定,继而又变得炙热,透过重重军阵,他仿佛看到了不久就会到来的胜利。
此战若胜,将再无人能阻其节度两川。
两川之地,富饶之乡,尤其是成都,百年前便有“扬一益二”之说,当为霸业之基。至不济,也能割据一方,成就一方诸侯。
这世道上的东西,终究是要去争的,不争便什么都不会有,争了便一切都有可能。若是好男儿,就连这天下,也未必不能争上一争。
康延孝轻笑一声,“西川节度使,既然你不愿给,那我便自己来拿好了。但当我自己来拿的时候,可就不只是西川这么简单了!”
……
连接西川腹地成都与汉州的官道上,一支不到五千人的军队正在急行军。
领军将领,是位虽然全身披挂,仍然有些书卷气的老者,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容光满面,显得精神焕发,有些浑圆的脸庞让他看起来颇为和蔼,只有一双微微眯起的眸子,偶尔闪过的锋利之色,在传达着此人并非看起来那般平常。
这支军队所在的位置,已经距离战争正胶着的汉州不远。临近午时,前方奔回的游骑,向着甲的儒雅老者汇报了汉州军情,以及拦路虎一般盯着官道的三千兵马。
“三千人?”儒雅老者便是焦武口中那不中用的书生,闻言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神色轻松的对左右言道:“老夫听说康延孝手中现有五万兵马,与李绍宏激战正酣,眼下他倒是大方,分出三千人盯着成都,倒是很看得起老夫。”
左右有人怒道:“竖子猖狂,此乃自取其死!军帅,末将请领千骑为先锋,先去破了这三千贼子,为大军开道!”
“不着急,不着急。”孟知祥呵呵笑了两声,捻着颚下胡须道:“康延孝不是个没有本事的,前番伐蜀之战,众多大将中,他功劳最大,一路攻城拔寨,莫说一败,便是连能稍阻他兵锋的人都没有,这可不是寻常将领能够做到的,不能轻敌。”
左右将领中有人不忿,然而面对这样一位几无什么杀伐之气的老者,在孟知祥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却无人再敢赘言。
孟知祥抬头看向前方,气态中有着历经岁月沉淀和丰富经历形成的淡然从容,他语气平常地说道:“传令下去,大军暂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全军奔袭,一鼓作气,一战除拦路石,二战破叛军军阵!”
接到这份并没有如何声色俱厉说出的军令,所有将领皆是肃然领命,抱拳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