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师再三追问,甚至将教坊中与善才相熟的一应人等抓来拷问,都不曾有结果。教坊中人供认说善才在京中还有一个要好的姐妹,可将那人押来之后,却听闻两人早已许久不曾来往,严刑拷打之下也未得消息。
又过了许久,一位僧人打扮的人物来到了庞太师府中。庞太师屏退众人,只留了莫之代在一旁保护。那僧人肥头大耳,一身明黄色袈裟,头顶留着寸许长的黑发,也叫莫之代好一番瞩目。他素知民间流传有弥勒教邪教,一应打扮就如眼前这僧人一般;只是不知道庞太师竟与他们有了往来,也不知今日叫这人来有什么作用。
那僧人见了庞太师,只行了僧礼,又满脸警惕地看着太师身边的莫之代。太师自向僧人介绍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莫之代,又向莫之代介绍这位弥勒教的大师。弥勒教原是邪教,据传今年六月武林人士聚集寿州也与他们有关,莫之代实在不愿意与这等邪教往来,却不敢违逆太师的意思,只冷淡与僧人见了礼数。
庞太师招了僧人前来,又令莫之代仔细检查了周围,着他仔细看守,这才与那僧人说道:“大师,如今有一件宝物放在弥勒佛祖面前,不知佛祖可愿费些心思取回?”
莫之代在一旁听得浑身一震,暗道太师莫不是要将这传国玉玺的秘密透露与弥勒教知道?可是转念一想,莫之代又是释然,知道太师只怕要施展驱虎吞狼之计,在朝廷兵丁之外多引来一方势力追捕那善才。传国玉玺这等重宝,正是一枚毫不掩饰的香饵,纵是弥勒教百般忧虑怀疑,始终难敌其中诱惑,一定是会上钩的。
果然,那僧人听太师一说,当即眼睛一亮,又自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见今日城中不安,可就是为了太师所说的这件宝物?”
庞太师点头道:“不错。就是为了此物。”
那僧人又说道:“不知是何等宝物,能令太师如此上心?”
庞太师盯着僧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传国玉玺。”
那僧人闻言浑身一震,手中的念珠都掉在地上。他也不去捡,只抬起头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太师的眼睛道:“传国玉玺?如果太师所说的,是那始皇帝嬴政传下来的传国玉玺,我教却不敢染手半分,只尊佛祖的意思,远离世俗罢了。”
庞太师看着僧人,轻声说道:“老夫不是要佛祖染指,而是告诉佛祖此物下落,请佛祖代为追回。若是弥勒佛祖寻获了此物,中途有什么闪失,或毁坏,或遗失,老夫却是不管的。”
那僧人沉默许久,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佛珠,依旧握在手中,这才说道:“这等要紧之事,老衲却不敢作主。太师若是能等,老衲这便回禀了弥勒佛祖,请佛祖的法旨。”
庞太师点点头,说道:“俗世的事情,佛祖自然是不着急的。”说着,庞太师拿起一张枢密院出的海捕文书,递给僧人。那僧人仔细看了文书,妥善收在怀里,便向庞太师告辞,小心离去了。
莫之代在一旁看着,庞太师眼见僧人走了,才转头问他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之代说道:“老师一举一动,定有其深意,学生却是不敢妄加揣测。”
庞太师一笑,说道:“你自是谨慎的。正如你所想一般,老夫却是要一用那驱虎吞狼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