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法子千千万万种,里面但凡有一个嗷嗷待哺的稚儿,本将就不可下这命令。放火烧山,最先死的,绝非叛军。”
严高沉默半晌:“将军在这装什么慈悲心肠呢?本监军身负皇命,叛军一日不出,将军一日不开战,咱们三万兵马,吃什么,喝什么?”
孙曜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讥讽,沉声道:“咱们在消耗,对方也在消耗,最晚两月,粮草耗尽前若叛军仍然避而不战……”
“那就放火烧山,逼他们出来!本监军可没闲心陪你受这罪!陛下在盛京还等着臣解忧呢!”
严高不客气地翻了道白眼。
他算是看出来了,孙曜这厮绝非真的想平叛。那就是一群叛民、反贼,讲什么骨肉同胞?这不胡扯?
他气冲冲挥袖而出,孙将军轻抚胡须,垂眸沉吟。
不到万不得已,谁肯染同胞鲜血?
他是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刀尖自古皆为对外,哪有对内之理?
陛下昏庸,行事糊涂,岭南之反反得情有可原,反得师出有名。
“……枉顾天理,灭绝人性,朝廷以穷民之策,逼民反抗,吾等自认运朝民,陛下是视吾等为子民,或视为草芥、蝼蚁?蝼蚁尚偷生,今之计,皆为无可奈何。”
这是白家家主揭竿而起时与众人言。
形势这般,孙曜只盼刀兵相交前陛下能够幡然醒悟——哪怕做回那个肯听臣民言的守成之君,也好过一意孤行。
……
一枚棋子落于棋盘。
那人瞧了几眼,苦思无果,抱着对方胳膊耍无赖:“阿姐,你就让让我,再让一子?”
此人正是假孕假死逃出深宫的薛泠。
姜煋一身雪白道袍,被她磨得没脾气,她近日时常梦见前世与阿泠如胶似漆的那段时光,那是她最美的时光。
埋下那声喟叹,她看着今世的薛泠,狠着心肠一语双关:“再让,我就彻底输了。”
薛泠笑得很甜:“输给我不好吗?”
不好。
姜煋内心刺痛。
输给你,这片山河也会毁于一旦。
我已经输了一次,温柔乡里把姜家的使命忘得一干二净。
人不能总是栽倒在一个地方,重来这一世,我却是不敢栽在你怀里了。
有美人兮,只敢‘远’观。
她看着薛泠,面带笑意,也仅仅是面带笑意。
“你的心可真硬。”
薛泠哼了一声,丢了棋子坐到她身边,软绵的身子倚着她,手扯姜煋白得发光的衣袖:“一次都不肯?”
“……”
已经有一次了,阿泠,这是属于我的最后一次。
太多的言语碍于规则束缚无法直言,姜煋守住自己的心,笑了笑:“听话。”
“又是听话。”薛泠气闷,手指勾着她净白的发丝:“那你告诉我,岭南义军是怎么回事?义军背后,是阿姐与大将军等人在布局吗?”
她入宫多年,虽说是局中的一环,却没真怎样接触机密核心,姜煋轻点下巴,倒不瞒她:“不错,这是我们十八年之久的心血,如今,不过刚掀开一角。”
“真厉害。”
薛泠发自心坎称赞她。
“算不得厉害,穷十八年之功做一件事,若还是败了……”姜道长眸眼深沉,低声一叹:“那便是天要亡我,要我做定了姜家罪人。”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不准你胡说!”
“好,我不胡说。”
姜煋眼皮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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