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堂就是徐州卫的百户,看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和年纪,看着像是赵进的叔伯辈,可行大礼的是年长辈高的,赵进只是站起来客气的虚扶一下。
“小进也是咱们卫所出身,老赵那百户身份肯定要留给他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董吉科笑嘻嘻地说道,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见面之前,董吉科就已经说过这人的身份,是徐州卫的一个姓汪的百户,这人没什么出奇特殊的地方,就是个老实巴交替上面办差,管着下面军户种地的小武官,更准确地说,就是个小庄头。
这种人物,在卫所里或许有几个人敬重,离开徐州卫就什么都不是,也难怪论辈分身份什么的都大过赵进,还是要恭恭敬敬的施礼,而且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汪百户早就被日子磨得毫无锐气,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武官军将的特征,赵进他们甚至能判断出来,这位汪百户不懂任何武艺。
这个百户不是一个人来的,赵进和伙伴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跟着汪百户来的那个人,三十多岁的黄面汉子,和汪百户长得很像,应该是兄弟的关系,看着有些虚弱,好像才伤愈病愈的模样,汪百户行大礼,这黄面汉子也行大礼,很是有些感慨神色,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赵进他们注意到的是,这个黄面汉子身有武技,应该不算差。
有了董吉科那句话,汪百户畏缩的开口说道:“在下来这边,是想求进爷一件事,进爷是咱们徐州地面上主事的人,咱们徐州人那个……”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地,汪百户说了一半就打了磕绊,一磕绊就更加紧张,直接说不下去了,董吉科微微皱眉,赵进和伙伴们大部分还好,吉香却有些不耐烦,汪百户脸色涨红,结果越紧张越说不出。
汪百户这边紧张,他身后的那黄面汉子伸手拽了下,自顾自的作揖说道:“进爷和各位老爷,小的汪大刚,这是我的兄长,这次来拜见进爷,就是想请进爷给咱们徐州人主持公道,进爷若是愿意出手相助,小的和兄弟们就是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愿意。”
说到后来,黄面汉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又是重重磕头,这个动作却牵动了伤口,让他脸颊一抽,董冰峰却看出来了,开口问道:“你左肋有伤?”
“小的和大车帮的人火并,被矛刃擦了下,已经不碍事了。”汪大刚朗声回答。
礼数也说不上周全,不过比起唯唯诺诺、窘迫紧张的汪百户来说,却强出太多,董冰峰转头低声对赵进说道:“我看他动作还有虎口上的茧子,好像练过棍法,他那伤也是枪矛对棍容易受的伤。”
董冰峰从前练过棍术,对某些细节很是敏感,赵进点点头,开口问道:“汪二哥细说说,谁在外面欺负咱们徐州人了。”
汪大刚精神一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利索的进入正题,可随即心中又有疑虑,这赵进一干人好大名头,这何家庄附近好大局面,可这些人未免太年轻了,他们是不是被人当幌子推出来的,这样的承诺到底好用不好用?
他这边一迟疑,前面的汪百户急忙回头,难得带了些急躁,吭声说道:“老二,进爷问你,你还不快说。”
汪大刚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作风,胆小怕事,也就是跟自家人发发脾气,可让他怕成这个样子的也是少见,卫所体制和地方上不同,这世官百户身份虽说低微,对上司唯唯诺诺,可真正敬畏的却不多,因为只要没犯太大的错处王法,这身份就会一直保留着,世代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