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排行老几呢?”黄堂死死的瞪着坐在上头端方雅正的扶苏,“论龌龊、论腌臜谁又能比得上你们这群衣冠禽兽?!”
“前些日子,公子兰不知去何处弄来了一种药酒,吃了便没个人样了!那几夜,悄悄的从他府上运出来的尸体何止三具?!绳子勒死的、断了手脚放血死的、浑身皮都扒了一半扔出来的……这些你们看不见,我不过摸个小幺儿的手,就是腌臜了?”
武太守脸上汗都下来了,这些事情虽说做得隐秘,但他身为上郡太守要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些事情牵扯实在太大,根本就不是他能管的。
他原本是等着事情闹出来,再摆在明面上处理,只是事情偏偏就闹不出来。
从来都无人报官,那些尸首也是悄悄往乱葬岗一埋,便权当什么事儿都有没发生过。
他能作何?他总不能去乱葬岗将尸体一具一具挖出来,让天下人尽知吧?
公子们的脸面,便是陛下的脸面,陛下的脸面自然就是大秦的脸面。
这种事情,若说是大理寺、刑部的人来管一管也就罢了。
他一个小小的上郡太守若是主动搅在里头,稍有不慎,可当真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一时间,厅内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抱着武太守的潘夫人将自己的夫君抱得更紧了,这回却是不敢哭出声了。
“就是论事!”阮陶拍桌道,“你无故调戏我此乃事实,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武太守的病究竟与你有无关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从实说!若是有半字虚言,毒害朝廷命官……你试试你全家有几颗脑袋、几条命够丢的!”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黄堂说道,“我要早知道你已经给了人我也不会纠缠你,谁知道武植早将你送给了天家?”
“左右你都是要给人的,他若是没将你给那位公子,你跟着我不也一样的好?”在看向阮陶的一霎那,黄堂的语气也没方才那么冲了。
他只是觉得可惜,这么难得的美人落进侯门公府里也不知道能活的过几日。
想到这儿,黄堂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被黄符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的武太守道:“你这病,说不准还是那日你得罪了公子兰惹上的。”
武太守额前的汗,将黄符浸湿了一大半。
扶苏的声音沉了下来,似玉环叮当清脆:“哦?武太守还同公子兰有过节?”
赵府门口,一辆华丽的鎏金车壁的马车听在了侧门。
小厮们认出了马车的主人连忙上行礼:“公子,我家公子现在不在府上,公子不如明日再来?”
车内小厮掀开车帘,笑盈盈的说道:“我家公子今日来不是应的长公子的帖子,而是赵公公的。”
小厮们闻言,连忙开了门,又叫门口的的轿夫将软轿抬来,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车内的人才向外伸出了一条手臂——
一条被玄色缂丝宫锦袍的袖子包裹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