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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这有点像叮嘱了,祖大寿连声应喏,可心里却感觉是那么的不带劲儿。今儿个大帅说话的感觉怎么让人心里那么的不舒坦呢。

放下自己的酒杯,袁崇焕站起身来,缓步来到武器架边,深情地盯着御赐尚方宝剑。整个人竟然有了一丝颤抖,伸出颤巍巍的手,抓起了宝剑。仔细地抚摸起剑鞘,宝剑凝重高贵,象征着无上荣耀,象征着代天巡狩无上权威。可袁崇焕的手却颤抖地更加厉害了。遥想当年,袁督师孤身进入皮岛,就这么拿着尚方宝剑砍了毛文龙,是何等果断,何等狠戾,可为何,如今这尚方宝剑似乎有着万千斤重,重到袁崇焕使劲了全身气力都无法将它稳稳托起。

“复宇,你说本帅斩那毛文龙,错了么?”

“大帅,那毛文龙投敌之心已昭然了,大帅当机立断斩他,末将支持。”

“可这样,本帅是不是太忤逆了呢?”

“难道要先通报朝廷?到那时候朝中肯定有毛文龙的耳目收到消息,反而和毛文龙撕破脸皮了。到时候我们将面对整个皮岛守军的反击!大帅,即使天下人说您忤逆,说您跋扈,可我祖大寿绝对明白您的忠心。为这风雨飘摇的大明社稷,您担当的太多了。”

“唉,不说他,不说他。”

祖大寿看袁督师抚摸着尚方宝剑,道:“大帅,皇上对咱还是很信任的。那毛文龙要反了,大帅拿着尚方宝剑去把他砍了,皇上也没说啥子,还帮咱压下来了。昨儿个面圣,皇上看您脸冻得发青,还解下自己的衣服给大帅您披上,唉,有此圣君,末将为大帅喝,为大明喝!”

“是啊,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眼前鞑子将犯,就让吾等为这大明捐了吧。”

“大帅何出此言?就算鞑子再厉害,有我辽东精锐在此,还怕保不住大帅周全吗?我祖大寿就将话放在这儿,谁敢动咱大帅一根汗毛,得先从我这两百斤身上跨过去!”

袁督师没有再说话,整个人身上写满了落寞,深深的落寞,一种已经触摸到夕阳的无奈与悲哀。那一天,也快来了吧。呵呵,且让老夫再为这大明挡一劫吧。

鞑子来了没有?

现在几乎成了京畿百姓们每天必说的一句话,其频繁程度一时与“你吃了吗”相当,鞑子虽说要来,可到底是没来呢不是。大家心里虽然有点惴惴的,可都像鸵鸟一样,将头深深地埋在沙子里,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桩爷是这片儿农场的管事,已经管了这农场二十个年头了,在这一带很有声望。农场本家据说是京城里的大官,对桩爷很是信任,所以农场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桩爷说的算。

鞑子要来了,有的农场人都跑了,鞑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啊,可桩爷这儿却一个人也没跑,为啥子?今年个工钱和口粮被桩爷压着没发呢。

桩爷可是撂下狠话了,谁要是跑了,工钱和口粮全都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