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虞婵站起身,赤着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来走去。
她穿着一件焦糖红色的丝缎长裙,这是她在某国机场一眼看中的款式。特别之处在于,肩膀处的吊带由细细的金属链条构成,精巧又别致,穿着也不觉得铬。
她往窗外看过去,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天色如同溅上墨汁的清蓝色琉璃,几颗亮些的星辰一闪一闪。半轮弯月挂在空中,皎洁得像把银勾。
墨蓝色的天幕里,对面那栋黑白风格的房子沉静如水墨,自带大片滤镜质感。
虞婵拿起手机,发现就连她这样的摄影入门级新手,也能用不够专业的手机摄像头,拍出好几张很像那么回事的漂亮照片。
咔嚓,咔嚓,咔嚓。
她横拍又竖拍,将造景里的草木花鸟都收进取景框里,按拍照键按得不亦乐乎。
下一秒,取景框里,忽然燃起一抹绚丽的火红。
一道笔直的炽烈红痕,就像在静雅的泼墨山水画上,大号的粗毛笔蘸了火焰般冶丽的鲜红色,重重地划在宣纸上。
两束金灿灿的光芒,自红痕的首端亮起,通透又光明,恍若大片金色流沙,泼洒在云璟十八玺的精巧造景里。
原来是一辆红色的轿跑。
好漂亮的车身,行云流水的线条,气质非凡的设计。
紧接着,那辆红色的轿跑,就在虞婵的眼皮底下,从容自如地驶入了她自家楼下的车库。
?
虞婵随手拿了件透明纱衣披在身上,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下楼去。
刚打开门,正看见一个抬手欲按门铃的身影。
怎么能有人好看成这个模样,无论随意地站在何处,都能把周围变成一片高贵感十足的顶级秀场。
虞婵仰头看着水墨间这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恍惚间觉得沦为背景的云璟十八玺还能卖得再贵一倍。
他柔软微蜷的金发比月光更华美,碧瞳像暖意洋溢的春季清潭。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薄风衣与灰色衬衫,勾勒出完美无缺的肩膀和腰线。眉眼间略显憔悴,眸间浮起淡淡血丝,看起来有几分风尘仆仆。
他没想到门开得这么快,眸中闪过一线讶色,旋即便漾开温润如玉的笑意。
熟稔的薄荷气息从冷白色的脖颈与锁骨间荡起来,飘散如云雾,若有若无地浮在虞婵鼻尖,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虞婵一手扶着肩上纱衣,一手握着门把,就那么怔怔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暗光流转的焦糖色丝缎将她牛奶般的肌肤衬得更白,搭在锁骨旁的细窄金属链于纤薄白纱间若隐若现,露出的双腿也像羊脂玉般白润含光。
手腕上的手链还未摘下,细巧的樱花一枚一枚排在手腕上,能一叶知秋般,令人窥得旖旎且绮艳的繁盛春色。
“季澹?”
浑然不知自己看起来多有杀伤力的小魔女总算回过神来,懵懂的声音像在半空中飘:“你不是下周二才回来吗?我刚刚还跟你说早上好来着……”
季澹碧沉沉的眼眸如两朵深海漩涡,清冽的眸光混杂着冷感的薄荷气息,自她头顶铺天盖地压下来,夹杂着某种她不太明白的炽灼感。
他舔了舔唇,阖上眼,将几欲冲破心头桎梏的炽烈冲动,一点一点地压抑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一只清凉柔软的手,携着莓果香风,轻巧地覆上他前额。
“脸色怎么这么差,耳根也红着,是不是累得生病了?”
虞婵轻巧地避向一旁,给季澹让出进门的路,语笑嫣然间,焦糖色裙摆飞扬:“快进来休息一会。”
她还惦记着季澹在国外吃得太油腻,想吃点清淡的口味,便又补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告诉我,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