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眉抚琴,弦音动的一霎仿佛世间喧嚣繁琐再与她无关。
和对着心上人抚琴不同,琴姬每次当众弹琴奏曲,眼睛是不看外人的,像是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容不得世俗搅扰。
这时候的她是冷傲的、淡漠的,是苍穹触不可及的皎月,高不可攀。
这是昼景第一次近距离得窥她梦境之外的另一面。
如冰如雪,不可玷污。
舟舟是名天赋卓绝的琴师,她尊重她的选择。
是以怀着满腔热情同其他听客共同欣赏台上流水般直入人心的音律。
天晓得,以往上朝她都没这份认真专注。
元十七坐在距离家主三尺之外的雅座,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是看如冰如雪琴艺超凡的琴师呢,还是看淡雅如仙气质高贵的家主?她纠结地眉头拧在一处,心里道了声“太难了”,简直是在难为她这个喜欢看脸的俗人。
宋初闭着眼睛听曲,琴音止,元十七拿手戳他:“闭眼做甚?”
满堂喝彩声中宋初和她交头接耳:“不敢看不敢看,我爷爷说过,那位,醋劲大着呢。”
啧!
元十七打了个哆嗦,元家是大周新兴起来的世家,备受女帝陛下赏识,可论起底蕴远没有宋郑崔三家扎实。她爷爷那辈还没有往家主身边凑的资格,得知那位就是个老醋坛子,她白了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看吓到了她,宋初安慰道:“莫慌莫慌,只是醋劲大,家主多大岁数的人了,不会和小辈计较。”
可不么?在场全是小豆芽的辈分,元十七想着自己是一颗豆芽菜,心重新回到肚子——家主醋劲再大,也不会大到连豆芽菜都薅的地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