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擦了擦眼泪。
“梅花,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回去。”吴涯牵起了拉车的马缰,道:“你老子老娘一年多没有看到你这个幺儿,想必也想念得狠了。”
“我家老头子才不会想我,他恨不得我死在外头呢!”梅华嘴里强硬,心头却在此时无限柔软起来。
“别嘴硬了,瞧你的眼睛,泪水都打眶里转了。”
“放屁,我是被风迷了眼,老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哟,那这几天换药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叫唤得死去活来,哭得稀里哗啦。”吴涯嘲讽道。
“这种糗事,你能不能不再提?”
“我当然要提,我还要回家跟我姐好好地讲讲某人的不堪。”
“你敢!”梅华一挺身便坐了起来,屁股一挨着马车,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大吼道:“吴涯,我跟你不共戴天。”
“老子才不怕你。”吴涯大笑着,挥舞着马鞭,迎着太阳的余晖,伴着马蹄清跪在得得声,向着前方行去。
一幢与近处明显不同的大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高大的门楼,显示着这家人与其它民户不同的家境,这便是梅华的家了,与吴涯的家,相距并不太远,不过数里远,马车停在大院门口,两人却有些楞住了,大门之前,荒草长得比人的膝盖还高,大门也紧闭,别家都冒起了袅袅青烟在准备着晚饭,而梅华的家里,却是冷火秋烟,啥都没有。
“这是怎么啦?”吴涯喃喃地道。“梅华,你老头子在信里没有给你讲吗?”
“没有啊!再说那封信也是几个月前的了,还是咱们在河套的时候写的呢,这都快半年了,你他娘的快去敲敲门。”
吴涯下了马,咚咚地敲着大门,半晌,内里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敲什么敲,急着去投胎啊?”
“是吴瘸子。”梅华趴在马车上,道。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吴瘸子探出一个头来,第一眼便瞧见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战袄的士兵站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佝偻着的背也一下子挺直了,“这位军爷,您找谁?我们东家已经不在这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