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了做什么?钱财再多,也无法让我感到安全。”他仰起头,看着屋顶,眼角有泪水渗下,“这一次,我险些家破人亡,虽然天可怜见,怜儿与天赐活了下来,但老婆却永远离开了我,当我看到自家的房子在火中熊熊燃烧的时候,当我看到东胡人挥舞着弯刀在我们的土地之上纵横肆虐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强大的实力,就只有挨欺负的份儿,钱不能给我安全感,只有大刀才能让我感到踏实,我之份,交给兵曹。”
颜海波跳了起来,“我也不要,我一个孤儿,无牵无挂,啥都没有,拿着这钱,我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还得当心半夜有人摸来割了我的脖子,抢了这些钱去,我才不操这个心,我这份儿,也交给兵曹,便让兵曹去操这份心吧,我呀,跟在兵曹身后,就像打仗一般,跟在兵曹身后,兵曹将人打翻,我负责割脑袋,不亦快哉!”
高远大笑起来:“你倒想得便宜,啥好处都让你占了去了!”
颜海波腆着脸凑到高远身边,“谁让您是老大呢,老大不操这份心,谁操这份心,我啊,反正是跟定老大,当定您的小弟了。”
孙晓微笑道:“兵曹没来的时候,我虽然是都头,却管着这一百人的吃喝拉撒,说来是军人,但更象是一个泼皮,为了弄到钱,什么腌脏的法儿我都想过,也做过不少连自己也很恶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感到过一个军人的尊严,自从跟了兵曹,特别是当兵曹去年从城外拖着那几个东胡人的尸体回城的时候,那一刻,我特别骄傲,以前我们驻守居里关,碰到东胡人过来劫掠,我们就像缩头乌龟一般,那有现在这般痛快,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拿这些钱去,也许以后会很舒服,但绝不会让我感到快活,感到骄傲,即便我们有了钱,在那些贵人们面前,我们还不是会像一条狗一样,兵曹非常人也,从当初你拿着自己的钱给大家发兵饷,给大家置办兵器,服装,我就知道,兵曹将来必然能做一番大事来,这钱,在兵曹手中,才能发挥他应用的作用,我这份儿,也交给兵曹。”
三人说完,眼光都转向步兵,步兵笑嘻嘻,慢悠悠地道:“我说不来孙大哥这话,只说一句,兵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兵曹便是让我现在去一箭做番了路县尉吴县令,我也毫不犹豫地上马便走,一箭便放翻了他们。”
“步兵别胡说!”曹天成吓得跳了起来,伸手去捂步兵的嘴,步兵却是哈哈大笑,侧脸避开。
高远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兄弟们,说实话,这些钱,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但如果大家要分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分给大家,既然大家这么说,我也便说实话了,这钱,我也不要。”
“您也不要,那要便宜谁去?”四人都是叫了起来。
“我不要,是因为他们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兄弟大家伙的。”高远笑吟吟地道。
四人看着高远,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们要分了他,我也会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有些可惜,但既然在大家伙都不要,那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高远看着四人,道:“孙晓说得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不能在这世间留下一点什么,不免会很遗憾,也会很不甘心,但是想要留下些什么,我们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这些钱,能让我们的实力大大地向前跃一步。”
推开窗户,指着窗外,高远大声道:“在我们的外面,有着无穷无尽的土地,但是他们却是东胡人的,这些蛮人拥有着肥沃的土地,辽阔的草原,巍峨的高山,无尽的河流,但去不事生产,只知抢掠,不知建设,只知破坏,我们大燕人辛辛苦苦,建设自己的家园,却不得不日日夜夜担心他们前来抢夺我们的果实,凭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实力保护自己么?假如我们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还怕他们来吗?只要有了强大的军队,我们不但不用担心他们来,我们还可以去将这些肥沃的土地抢回来,张守约大人当年能建起一个辽西郡,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向前,一直向前,建起一个辽东郡甚至更大的地方?”
曹天成的手微微地抖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高远竟然有这么野的心思,孙晓则是兴奋的发抖,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假如高远真能做到他所说的,那么,跟着高远的身后,历史之上也铁定能留下他孙晓的名字。
颜海波笑而不语,步兵眨巴着大眼睛,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要做什么无所谓,只消跟着高远走就是了。
“但是现在,我们还用不上这笔钱!”高远拍着这些箱子,“眼下我们手里的资金已经足够使用了,天成,先将这笔钱隐藏起来,等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们才会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