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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长毛的影子都没见到,还顺带把清军破城后抢掠的战利品也先一步夺走,和春同诸清将愤怒不已。他们丝毫没有收复宝山的喜悦,一口恶气全都出在宝山留下的富商和百姓身上。

向来喜欢杀良冒功的和春自然不会放过那些富商和百姓,他需要人头来邀功。宝山的那些富商被长毛洗劫之后,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来买命,结果反被清军拉去剁了脑袋、削掉头发冒充长毛请功。被杀的富商和百姓这时才后悔起来,要是他们跟着长毛走,也就不会丢掉性命了。

当中也有逃得性命的,雷以諴的师爷钱江也在宝山城内,他原本想着既然雷以諴那里混不出名堂,不如投和春试试看。结果他差点被如狼似虎的和春部清军砍掉脑袋,好在他有雷以諴的师爷聘书,这才逃得性命。

逃出炼狱般的宝山城,钱江这个参加过抗击清军斗争的书生恨恨的怒骂道:“长毛对待百姓仁义,官军却要杀良冒功,天理何在?!看来大清气数已尽,不足与谋!”说罢便带着伴当直往苏州而去。

攻占宝山之后,和春判断太平军定是兵力不足,只能收缩兵力,欣喜之下便亲领大军往上海城北突进而去,只要能打通通往上海城的通道,应援上海的军略就成功一大半了。但从吴淞到上海城北郊还要经过蕴藻浜等地,要是在北方十多里的路不算什么,但上海这里水网纵横,给和春部清军带来了致命的麻烦。

蕰藻浜是上海市北部的一条重要河流,它西起嘉定区安亭镇以东的吴淞江,向东经宝山区,于吴淞口处注入黄浦江,全长38公里。

“蕰藻”是水草、水藻聚集的意思,因为“蕰”与“蕴”音义相近,“蕰藻浜”往往被误写为“蕴藻浜”。蕰藻浜是上海现存除了长江、黄浦江以外为数不多可以通航百吨级货船的河道之一。蕰藻浜横贯上海北部,也是上海县城北部的重要军事屏障。在后世的著名的一二八事变与淞沪会战中,这里曾今都是中日双方激战的重点地区之一。

从宝山和吴淞调集了四千余清军之后,和春亲自率领往蕴藻浜而来,另一路清军则猛扑高桥而去。

到了蕴藻浜畔,这里满是水塘、芦苇塘还有河流、沼泽,清军行进缓慢,到了河边之后发现这里的河水还是很深的,和春闻前军禀报后,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小心,怎么没让水师战船进入这些河湾港汊呢?好在前军报称见到河中有数十艘民坊沙船,可供渡用。和春和几个将领商议之后,便命前军招呼这些民船靠近,许以重金,准备借助这些沙船登岸。

这些民船倒也答应了,马上靠拢岸边过来,数百清军拥挤在河岸边,准备登船。哪知道才靠近岸边,尚有十余步之遥,船上草席拉开,尽是太平军埋伏下的排枪,号锣一响,枪声大作,毫无防备又拥挤在一起的数百清军前部登时死伤惨重。惨叫声中,只有不到两百余人逃回了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恶战连连

和春收拢败兵之后,又问了一遍向导,得知通往上海县城只有从蕴藻浜通过,但蕴藻浜对岸已经有长毛守住,而且火器众多,蕴藻浜河湾港汊又多,很不好突破。沉思片刻后,和春咬牙命人飞报广东水师陈国泰,命令他率领水师战船逆流而上进入蕴藻浜的内河河道应援,和春相信只要有水师助战,蕴藻浜南岸的长毛是低低不过的,而且蕴藻浜内河是上海城郊除了长江、黄浦江以外为数不多可以通航大型货船的河道之一,就算中型的红单船前来,也一定可以通行其上。

得到和春的将令之后,陈国泰等广东水师将领分为了两派争论起来。一派是以赖镇海、李新明为首的,他们认为红单船最好不要进入蕴藻浜,那里虽然说也能通航大货船,但毕竟不像黄浦江这般宽阔,一旦遇袭船队难保。另一派的陈德麟、叶常春则认为当下该全力配合陆师进击上海,只要打通上海水、陆通道,援兵能够进入上海,那就能完成朝廷旨意,要是磨蹭日久,难保苏州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要是苏州失陷,长毛抽调更多兵力来援上海,那救援上海之事就更加遥遥无期了,届时只怕朝廷怪罪。

陈国泰最后决定派叶常春领十艘红单船和二十艘快蟹船辅以若干沙船、舢舨、进入蕴藻浜水域应援陆师。

再说另一路清军两千余人登岸东炮台后便挥军直扑高桥,太平军陈知命部在高桥外围亲为指划,用板门、椽木、磨盘、酒坛、箱柜、窗棂等造起营垒,又用树木、酒坛、瓦罐等物伪装成大小炮位,迷惑敌军。营垒内堆土包,外壅杀土,厚七尺,共三层,第三层始用枪炮,建造坚固、炮打不倒。环营开有六门,周围挖了深宽各七尺的护营河,引江水于内。河边栽插竹签,埋设地雷。

陈知命将主力八百余人屯驻高桥外营垒之内,在高桥与黄浦江沿线间的范家宅、南村、北村、凌桥村、顾家宅、北杨家宅等村落、屋舍建联络小营八座,各有百余人守互为依托。清军靠着江内红单船火炮威力,猛攻沿江几座小营,陈知命留在小营内的百余人人少,躲避容易,损失不大。炮火过后,清军两千余人环攻南村、北村等地。清军轮番上阵,但无奈太平军守御凶悍,红单船炮火一过,陈知命就带人从大营赶往应援,大营内的火炮只管轰击岸上的清军,清军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