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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站立在营门两侧的,最先是李乌斯和努马王军团的步兵与骑兵,整齐列成了纵队,步兵头戴圆形帽盔,蓬松夸张的五彩羽翎,手持整整齐齐擎着长剑与刺矛,骑兵则带着尖顶的波斯盔或高卢盔,松散地牵着安静的马匹,手中提着钉头锤和战斧,还有许多人高举的,是威名此刻传遍整个伊伯利亚半岛的“妈妈呀”铜管,这让十五名谈判的贵人各个都本能地缩起了脖子,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是十二军团和十五军团的老兵们,他们个个面容狰狞,浑身疤痕,眼神充满凌厉的杀机和不屑,有意将自己的盔甲斗篷弄得肮脏些,显得与新兵蛋子不同,谈判的贵人们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在什么地方冒犯了这些杀人魔君,便将脚步催动得更快。

最后他们来到了主帅营帐前,墙壁前的武器架子上,满是鞭笞人的束棒,以及砍下罪人首级的法西斯斧头,还有四散站在门前的麦德捷黑人精锐武士,“将袍子全部脱下。”这是领头的阿尔普的命令。

什么,这可是对待战败俘虏的待遇,但是为今要是有任何抗辩的言语的话,怕是会给整个城市带来灭顶之灾的,思前想后,领头的那位贵人先将全身给脱光,其后人追随效仿,不一会儿十五个“光猪”就头戴着橄榄枝编造的花环,鱼贯走入了大祭司的营帐内。

李必达安坐在象牙的圈椅上,手中用根指挥棒在调弄着一条绕来绕去咆哮嗥叫的西班牙犬,而后他抬头,看到了十五个赤身裸体一字排开的使者,便故作惊讶地询问究竟是什么人做出如此的行为,让科尔杜巴尊贵人物受到此种待遇?

结果大祭司有意来回雷霆震怒,到处找对此事负责的人,而光屁股的裸体使者们则抖抖瑟瑟,苦不堪言,耻不堪言,最后负责文书的幕僚们才最终确认:这就是大祭司您亲自在昨日下达的命令。

李必达装模作样地呆了下,而后笑起来,拍拍脑门,喊到你瞧我这记性,开始出现衰退的迹象了,“哈哈哈!”接着大祭司继续爽朗地笑着,哎呀下坐在了圈椅上,而十五名裸体汉子也陪着笑,笑声顿时充满了营帐之内。而那头西班牙犬,瞪着恶狠狠黑油油的眼仁,凑着鼻子,在各个人面前走来走去,似乎盯着每个人的关键部位,要随时对他们来一口。

直到这时,大祭司也用指挥棒稍微点点,旁边的扈从才把衣物袍子归还给了十五名贵人,叫他们集体穿上。

“我昨天正在愤怒的当头上,所以才下达了这个不理智的命令,但是今天因军机繁忙,忘记撤销了,真是抱歉了。”大祭司稍微带着些歉意解释了下,而后他又打个响指,那个拖着热乎乎舌条的西班牙犬,又响动着鼻子,跑回到了大祭司身边,“不过没必要虚情假意是不是?所以下面我直接宣布对科尔杜巴城的处置决议,可以吗诸君?”

使节团们集体急忙颔首,“科尔杜巴城不须交纳人质,但必须缴纳两千万塞斯退斯的罚款,并且承担自即日起我军行动,所消耗的物资,比如奶酪、麦粉、草料、橄榄油等三分之一的份额——这些,马上我的掌秤官们会把清单开出给您的。还有,科尔杜巴城,以及周边的其余八座城镇,自即日起,城防全部移交给十三军团,并且自动拆毁城墙,填平壕沟,拔取鹿砦等防御工事,我要将永恒的和平还给所有西班牙行省的居民和部族。”

三日后,科尔杜巴城轰然打开了门闸,波罗带着十三军团的两个大队步入了城中,接管了卫戍工作。

至此,李必达的五个军团,掌握了科尔杜巴、乌利亚等一线城镇壁垒,顺着拜拜提斯河,将劳斯与赛克图斯各自两个军团的军力,劈断为南北互不相靠的两部分。

下面,只是先对谁下刀子的问题了,李必达的决定是先动劳斯,对方仅剩的两个军团全是西班牙本地辅助军团,只要采取压制性的攻心威吓战术,劳斯的部众自己会作鸟兽散的,不用再经历什么艰苦的战斗了。

李乌斯军团的首席百夫长弗拉库斯,站在科尔杜巴城下的旧护城壕前,手持着图纸卷,旁边是忙碌的人夫和少量兵士,这群人正在拔除城外防马用的土垒,随后将其中取得的泥土全部将壕沟给填平,当然作为这项工作的先奏,他们已最早将护城壕里的尖刺、铁钩、碎陶片和蒺藜给清除干净了,所有的栅栏与尖桩也被拔除,送到城中的锻造炉里去,当作燃料。

悬在双重城门处的死亡陷阱——铁门闸,也被人们用绳索捆住取下,送到了锻造炉里,“用于制造和平和取悦农神、大地母神的各种器具,比如锄头、镰刀等等。”

在弗拉库斯所接受的命令里,还有拆平城墙、塔楼,拓宽周边街道这些繁琐的工程,为此他已要求整个科尔杜巴城提供四千名劳力,他带着三百名兵士充当顾问和监督。对于弗拉库斯,李必达是绝对放心的,他是移民前往昔兰尼的意大利人,拥有二等公民权,本身在罗马社会并不被器重,后来被李必达安置在新昔兰尼加城的行政长官拜厄提斯挖掘出来,立刻被擢升为年薪十二万塞斯退斯的新军团首席百夫长——在作战勇猛上,弗拉库斯可能与在图姆尔河之战里永远失去智商的海布里达不分轩轾,但在服从和战术上,他可能比后者更胜一筹,不过他需要更多的历练来证明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