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想当然尔,他没在军中呆过,更没遇到过战阵厮杀,哪里知道,大军行进,周围斥候遍布,若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尤其是在这种险要所在,想要设伏于戒备森严的军旅,又没有足够的诱饵,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这样的错误犯的也是情有可原,不然农民起义还不得来一次成功一次?
不过现在秦人就在离子母峡三里多远的地方大模大样扎下了营寨,无非就是扎营时间有些不对,其他的还真谈不上什么异常之处。
于是,方进之便又面临着一个选择,是现身出来跟秦军一战,还是继续在这里等着,当然,后者得寄托于秦军并未发现他们的行踪的基础之上。
而他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身旁那几个说得上话的盗匪头子却是议论纷纷,根本不给他静下来好好想想的机会。
“是不是咱们现了跟脚,让龟儿子的黑着了,老子就说嘛,咱们这么多人马,还傻等在这里作甚?还不如按老规矩,冲出去杀他娘的……”
“官兵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别看咱们人多,但你得瞧瞧咱们穿的什么?拿的什么?再瞅瞅人家穿的拿的,咱可听几个酸秀才说过,刘关张三个人,带着一千多人马,就杀的十万黄巾四处逃窜……”
“呸,龟儿子的,胆子小回家抱婆娘得了,别在爷爷面前丢人现眼,官兵也是两个肩膀担个脑袋,砍掉了他还能长出来不成?”
“龟儿子的我扳倒你娘,胆子再小能小过你李老三?整天躲在山里种田,恐怕这辈子也就是吃土的命,我劝你还是趁早会你的天青寨老窝得了,省的砍不成人家的脑袋反而将自己的脑袋给丢了。”
“你……你……好,你这厮也就是嘴皮子利索,要不咱们划下场子来练练,谁要是服软,就是狗娘养的。”
“还怕了你这混人不成?来就来……”
“歇歇吧两位,咱们吵吵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听大祭酒的?你们就是打出狗脑子来,这个主意你们也拿不了。”
“你骂谁呢,龟儿子,谁不知道你屁股朝前程七郎,没准老子们和官兵对上,第一个逃之夭夭的就是你这厮。”
“行了,行了,程老七也没说错,咱们听听大祭酒怎么说?娘的,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这么多天,你们还有心思吵,老子估计还没等和官兵真刀真枪的对上,这地方的味道就要了老子的命了。”
除了几个斗鸡眼般对视的家伙,其余人都是哄堂大笑,在这里呆了十多天,旁的到也没什么,大伙都不是什么娇贵的人,往哪里一趟就是一宿,往哪里一站,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冷不冷的大伙挤挤也就熬过来了,但就是这五谷轮回少不得,两万五千人,铺开去也是漫山遍野,十多天下来,弄的周围都没处下脚不说,这味道就更不用提了。
说话这位虽然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但说真的,心里未尝不是想着,是不是这味道泄了咱们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