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之前,只要战乱一起,便成割据之势,手握兵权的将领们相互征伐,败则为寇,胜则为王,几乎无法可制,在赵石的印象中,宋朝应该是限制兵权最成功的一个朝代了,但宋朝的军旅却也是历史上最羸弱的一支汉人军队,被外敌压迫至深,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胡人夺了天下的王朝。
宋朝之后,不管是明朝,还是清朝,民国,割据之势是越演越烈,最后竟然被一个弹丸小国逼到亡国灭种的边缘,虽然其中也有官员过于腐败,横征暴敛,民心尽失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这些将领们各怀异志,不愿真心出力的缘故了。
有句话说的好,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也只有儒家才能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来,但解决的办法嘛,却是一字未提。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石本就是军人出身,对于军旅之事最是熟悉,后世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将领兵权过大,放纵跋扈,或者削夺将领军权,又不影响军队战力的问题,但有一些办法还是有效的。
其实军权问题和政治体制有着莫大的关系,赵石自然想不到这上面去的,他的眼光还没有那般的长远,思路也没有那样的开阔……
沉吟了半晌,这才沉声道:“建立武学……”
看他沉思良久,李玄瑾本是抱了很大的希望,这个少年往往总有惊人之语出口,不然他也不会单单问他一句,在座的哪位不是心机深沉,深谋远虑之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列席其中便已堪称异事,更不要说被问及朝政了,但从巩义县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少年便给了他一种不管什么事情,这个少年都能有自己见解的奇特的感觉,所以才有此一问的。
不过听到这一句话,李玄瑾却是摇头一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陈老先生心底深处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是个从来不相信什么天纵其才的人,他自小经历坎坷,世间苦痛都尝过的人,再加上比别人用了百倍的心力,才能有今天的见识,这个弟子在他眼里虽然也是聪明的紧,但才十四岁的年纪,没有经过大风大浪,能有个什么见识了?
不过这时开口的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沉舟,他这人持身严谨,虽然才智不足,但胜在不骄傲自恃,自从上次事后,对这个见识不凡的少年便多了几分的敬重,所以对赵石的话也就分外的注意,此时不明白对方到底要说什么,于是便问了一句出来,“武学?我大秦有啊,还谈什么建不建的?”
赵石此时已对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熟悉的很了,立时便应对道:“大秦的武学流于形势……嗯,更像是客栈,每年武举开始之前,便有许多人入住,等待武举,说是武学,其实更像是招待那些武学举子的驿馆罢了。
我说的建立武学,是要教授军中将领文韬武略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李玄瑾眼睛亮了亮,这个少年果然不让自己失望,还真就心中已有定计的,不过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这倒也不怪他,此时在文育之上,因为儒家的关系,因为颇为的完善,但在武事上面,还多是沿袭古制,军中之人从参军一直到将领,皆是得靠军功来取得,没有特定的教授武略之处的,如此一来,所谓名将大多皆是出自世家豪门,若是寒门之人,天资聪慧,又能历经战阵而不死,一刀一枪的拼出功名,则就能形成新的将门世家,在传承上则靠的是父子相传,口口相授,这样下来,也难怪名将难寻了。
“呃?这到有些新奇,难道是像太学一般来办?建立这样的武学又有什么用处?”李玄瑾有些入神,这里面的关节他不可能一下想的清楚,不由问道。
“可分军中将领之权。”赵石想了半天,这里面意思太多,一时他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出口便也简单到了极点。
不过在座的都是聪明之人,尤其是这位陈老先生,人精一样的人物,只是略一沉吟,眼睛便是一亮,立即道了声,“不错。”看向赵石的目光中除了惊奇之外,便剩下了赞叹之色,心中更是暗道,自己这次可真是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弟子,只这份心机便已可称绝世,更难得的是年纪还如此之小,将来前途着实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