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委屈没有人能看见啊,也没有人会理会。

所以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又突然变成了无尽的怨恨。

“赵虎成,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把我们两口子当人。”

“你爹默许了私塾是你大哥的,私塾边的厢房是你三弟的。”

“咱们俩守着这老房也有一半是你大哥的,家里地田地更不用说,大半也是你大哥名下的。”

“我嫁给你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咱们俩连五十两的存银都没有,可这个家最重,最累,最脏的活都是谁在干?”

“天不见亮就要出门,天都黑尽了才能回来,凭什么秋收的时候,人家娘家的兄弟来帮几天,便全是人家的功劳了?”

“今天他们谁不知道我流产了?谁不知道我差点死了?可我和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人家兄弟的一匹马?”

“赵虎成,你别想着等我好了,收拾我一顿。”

“我告诉你,你要么现在打死我,要么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沉默的窒息感压迫着赵虎成。

他听见了外面的那些声音,像午夜喧闹的蛤蟆一样让他厌恶。

今日种种,像刚起锅的烙饼突然落在他心上一样。

很疼,很烫。

愤懑之中,带着思量后的羞愧。

可羞愧里,又掺杂着不满的憋屈。

他没有理会杨春兰的发泄,只是在风声响起时,静静地听着心里呜咽狼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