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知道得这样清楚,是因为他当时就在院长室的门外面。
白软也在。
门没有关紧,交谈很自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院长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谈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让他很快意识到了客人的身份。
他当时对这个世界各行各业的发展情已经有了大致认知,加上一点或许没那么能见光的小手段;其实已经拥有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会特地过来找院长,是为了选一个相对简单的家庭把自己领养出去。
毕竟这是个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不断进步的世界。
福利院的信息虽然不至于到闭塞的地步,却也远远算不上流通。
谢笃之只对晚间新闻和经济频道有兴趣,可福利院的其他孩子显然更加关注准点开始的动画片,以及超人今天到底能不能打倒怪兽。
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对于某些事物的感知会下降,变得不再敏锐。
——至于白软。
可能是为了向院长展示自己的贴心,也可能是过来告诉院长其他小朋友犯的错误……
谢笃之不关心。
但他看出了白软的意动。
白软或许不知道谢仁危是谁,可他肯定能意识到门里面要领养小孩的男人非常有钱。
谁不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呢
谢笃之认为,至少白软不会放弃这样的诱惑我。
他淡淡扫了眼白软,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谢家怎么样和他没有关系,他有自信够创造出不吝于,甚至更多于谢家的财富。
或许要不了十几年,别人提起谢,想到的可能就是谢笃之的谢,而不是谢仁危的谢了。
至于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当着院长的面把对方拦住,又镇定自若地用经济学名词分析了青年名下某一家公司的现状,引起他的注意。
谢笃之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很能记清了。
对他而言,这是异常罕见、甚至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代入当时的境遇,简单逆推,不外乎是被谢家领养确实能更快实现目的;拥有更多的启动资金;不必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可这些理由都是不该成为理由的理由。
促使他拦住谢伫危的,应该是一种可怜。
他短暂地可怜了某个素未谋面,不幸和父母分离的孩子一下。
被带到谢家之后,这种可怜又逐渐变成对谢夫人的。
她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差,偏偏还出于某种责任和义务感为他忙前忙后。
至于白软——
要不是今天突然看见对方那张能看出过往轮廓的脸,谢笃之或许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回想孤儿院还有过这样一号人。
他认定的家人只有谢家夫妻和他们的孩子,逢年过节从不参与两边的人情往来和走动,这方面的消息比谢思之不知道要落后多少。
不过,他相信谢思之不会想听到白软差点成为他弟弟这种消息的。
领养事件的始末,没有谁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跟父母好好聊一聊。
“小乖,想不想要游乐园”
谢夫人一视同仁的怜惜只维持了短短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