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一路小跑地来到曹彬面前,略微有些肥胖的躯体一颤一颤的,双颊布满了红润。
“哈——曹大人不愧是领军打仗的大将,动作真快!这一趟可是叫杂家跑欢了——”王继恩赶了上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竟要公公亲自来找下官?真是有些惶恐了!”曹彬将王继恩扶住,有些惊异地问道。
“哈——哈——”王继恩靠在车辕上狂喘了一通气后,方才附在曹彬的耳朵上边神秘地说道,“曹大人,陛下有密旨,宣大人即刻进宫面圣。”
曹彬闻言后为之一楞,实在是猜不透自己这位皇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二人赶到承恩殿的时候,太宗的几名重臣宰相王溥、副相卢多逊、太子太保赵普、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潘美、左仆射薛居正等人,都已经候在那里了。
少顷,太宗着便装从后面出来,众人纷纷叩头。
“众卿无须多礼了!都起来罢!赐座——”太宗的心情不错。
左右侍卫端上几个锦墩来,各人谢恩以后才敢少许坐了下去,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皇帝。
“实在是因为有几件紧要的事情,顾不上歇息了。”太宗看诸臣坐定以后,吩咐内侍上了几碗参茶,然后靠在龙椅上有些踌躇地说道。
“臣等深受皇恩,敢不为陛下分忧?”宰相王溥老成持重,代表众人答道。
太宗见众臣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感到非常满意,略作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方才非常感慨地说道,“人谁无过?朕未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啊!”
“臣等愚昧,还请陛下明示?”众人颇觉好奇,但却不解其意,于是试探地问道。
太宗却不作解释,只是挥了挥手,令王继恩捧上一只尺许大小,包金嵌银的匣子来,打开上面的暗锁,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份儿颜色浅黄的信札来,示意众人观看。
宰相王溥首先接过信札,几个大字浮现在他的眼前,“民有长君,国家之幸!兄终弟及,百年后,应当传位给光义,光义传光美,光美再传德昭。四海至广,能立年长的君主,是社稷的福气。”再看看日期,正是建隆三年杜太后在临危的时候,下面尚有一行小字,“臣赵普记。”上面宛然印有太祖皇帝的宝玺与年月签名,正是被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金匮遗书。
另附着一封书信,正是当初赵普罢相时写给太祖皇帝自诉心迹的亲笔,“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府尹,皇弟忠孝全德,岂有缺点可议?方太后病危之迹,臣实预闻顾命,知臣者皇帝,愿赐昭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