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义父靠山王的功劳,小子年幼,哪有这么大的本领。”武安福忙道。
魏文昇本来还有些疑问,听他这么一说,倒也释然。杨林带兵之能魏文昇当然是知道的,本来心中略存的怀疑,烟消云散了。
“武将军,如今反贼虽然退却,可是洛阳依旧被围困。若想剿灭反贼,咱们得把他拖在此地,等待辽东援兵的汇合。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魏文昇问武安福道。
“安福无德无能,还请大人你作主就是了。”虽然如今比起武安福的军队来说,魏文昇剩下的那几千人简直称不上战斗力,可是武安福依旧十分的谦虚。魏文昇对这个曾经风云一时却又大起大落的少年权贵倒也不敢小看,忙道:“咱们同为朝廷办事,自然要多商量。”屈突通也是一样的说辞,武安福推脱不过,便叫来李靖孙成几人,一起商量起对策来。如今杨玄感有十万大军在洛阳城外驻扎,每日攻打不息,魏文昇和武安福的兵马合在一处也不到四万。其中还有不分伤兵,军力差距何止一倍,强行解围就算能够成功,也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几人讨论一番,商定分兵两处,南北呼应。在杨玄感军的外围不断骚扰,让他疲于应付,无法攻打洛阳。
武安福分兵一万给魏文昇和屈突通,带领两万心腹亲兵来到杨玄感的大军南方,退过黄河。在岸边扎好营寨,然后大张旗鼓,叫杨玄感知道。
“玄感,看旗号来将是武安福啊。”李密和杨玄感站在山岗上远远的看着黄河对岸的隋军营寨,沉声道。
“武安福,枉我和你结拜兄弟,你竟然乱我大事,杀我兄弟,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杨玄感气愤难平,恨声道。李密听了没有作声,武安福在南,魏文昇屈突通在北,近日来不断的骚扰义军的行动,使得杨玄感不敢全力攻打洛阳。而从山东叛逃来归附杨玄感军的李子雄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来护儿和宇文化及的大军都在昼夜兼程的赶来,至多再有五日,就能来到洛阳附近。如果在此之前不能打下洛阳,到时杨玄感大军就将被四面围困,插翅难飞了。李密深感到危机的来临,终于开口道:“玄感,此时不是和武安福斗气的时候,若是不早做决断放弃洛阳只怕咱们都要埋骨在此。”杨玄感沉默下来,半晌道:“难道我做错了吗?”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如今元弘嗣在陇右带兵。他曾是越王的门生,我们可以诈称他归降与义军,动摇关中军心民心,趁魏文昇和屈突通都在此处,长驱直入杀进关中,还有周旋的余地。”李密道。
杨玄感踌躇了好一会,终于道:“再给我两天时间,若是打不下来洛阳,我们就去关中。”李密急道:“时间紧迫,需得早做决定才行。”
“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我只要两日,两日不成,一切都听你的。”杨玄感说完,径直下山去了。李密独个留在山岗上,满脸的愤怒:“杨玄感啊杨玄感,当年越王说你志大才疏,我还当他是一时谦虚,原来你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我李密跟从你造反,真是瞎了眼睛,这回只怕要被你害死了。”洛阳城里已经发现南北两面都有援兵到来,士气大震,不但防守上更加顽强,还时不时的骚扰围城的杨玄感军。杨玄感虽然有心先击败两路援兵,可一是忌惮武安福这支人马粉碎杨玄挺一战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二是武安福和魏文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若是一方受到进攻,另一方一定趁机攻打杨玄感的后方。杨玄感被逼得不敢轻举妄动,这两路人马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好不难受。一连两日,连一块洛阳城砖都没打碎,何况破城。不得以,杨玄感下令全军准顿军备,准备西进关中。就这时,来护儿提前赶到了,他的四万铁骑经过长途跋涉。比杨玄感预计的早到了三天,如同黑云压日一般的黑铁精甲在阳光下闪耀这死亡的光泽,似乎要把黄河都吞没一般。
在李密的嗟叹和杨玄感的震惊中,来护儿来到了黄河岸边。
“爹,洛阳就在眼前了。”来护儿的儿子来弘看着滔滔黄河水,兴奋的对来护儿道。来护儿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自从一个月前杨玄感以讨伐来护儿的名义起兵之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杨广的暴躁性格他在清楚不过,威胁到杨广皇位的人如今都在黄泉之中,第一次征伐高句丽。来护儿就差点因为兵败而被判死罪,好不容易脱罪戴罪立功,杨玄感竟然诬陷自己造反,来护儿简直气炸了肺。他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带领四万人马启程返回洛阳,直到路上遇到杨广的使者,对他好生安慰,来护儿才放心下来。不过他已经视杨玄感为仇敌,若不杀他,愤恨难平。可是,面对来护儿的不但有滚滚的黄河,还有黄河对岸,那匆忙赶来的杨玄感军。
“渡河!”来护儿铁枪举起,指向洛阳方向。
“爹,敌人若是半渡袭击,我军恐怕难以抵挡啊。”来弘一听,惊道。
来护儿铁青着脸,眼中的光芒闪烁着骇人的残忍:“无论死多少人,我都要渡过黄河!”一百多条小船,仓促建成的浮桥,一千敢死队利用这可怜的渡河工具开始向对岸进发,每个人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镇定。杨玄感军的刀光剑影,汇聚在一起,比黄河的波光更为耀眼,却无法使他们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