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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君集误会了武安福的意思,汗颜道:“我当夜前去太原府营救,可惜卫兵太多,被人发现。一场撕杀才逃了出来,左臂挨了一刀,知道救不了他,只好回大营复命,恰好碰到传令兵,就一起来见将军。此次事败,实在有愧大人的赏识,候君集罪该万死,愿受处罚。”武安福见他面有愧色,忙道:“候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此次任务危机重重,害你受了伤,实在是我的不好。长孙将军一事,冥冥中自有天意,实在难以违抗,不能怪你。”武安福的话,候君集自然听不懂,也不多问,只是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想法?”武安福这才想起传令兵来,忙问他杨素有何命令。传令兵拿出杨素的密信。正好孙思邈前来看候君集的伤势,武安福请孙思邈来看密信,孙思邈看完道:“武王在代州大破乔钟葵,史祥大破余公理于河阴,两军都已经逼近太原,越王命我军也速去太原,形成合围之势。”武安福一听两路告捷,心下宽慰不少,先请孙思邈给候君集看看伤势,又请了李靖来商量。李靖听了杨素信中内容道:“杨谅轻率冒失,部下愚蠢贪功,虽然豆卢毓没有成功。不过太原此刻必定军心涣散,若是趁此机会围攻,当可大获全胜。”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些起程吧。”李靖道:“且慢。”

“怎么?”武安福奇怪道。

“太原南有三座州府,晋州,绛州。石州,都有重兵把守,我们若是从潞州直驱太原,少不得要穿过这三州,只怕一路凶险。”李靖道。

“这……那你说怎么办?”武安福问道。

“不但如此,若是北进攻打太原,必须穿过一片山岭。那里路途艰险,许多地方都只有山径小路,杨谅虽然愚笨,也必然派兵把守。那些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就算我们穿过三州,也必然要有一场恶战。”李靖道。

武安福听到三州重兵都已经有些犹豫,又听到有山脉天险拱卫太原,更是失去了信心。

“不过,我有一计,可以打败杨谅的守军。”武安福正自琢磨,李靖的话又给他带来一片曙光。

“什么计策?”武安福忙问。

“我们可以不走寻常的道路。据我所知,霍邑东北的霍山有一条山间小路,虽然山势险峻,万难攀登,不过可以绕道到常走的栈道峪口之后。若是先设疑兵在正面诱敌,再带精兵翻山到敌后偷袭,那峪口就是一个瓮,敌军就是瓮里的鳖,桃不掉的。”李靖道。

武安福一听,这几乎和当初从暗渠夺取皇城一计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李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小路,不过此计颇让人动心。武安福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有信心,我们就走一趟山路吧。”高壁山,乃是从南向北通往并州的要冲所在,这里山岭绵延起伏数百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杨谅的部下接连失败,只好全军退回并州地界,以太原为中心屯兵坚守。裴文安,梁惰,萧摩诃三将领数万大军在晋州绛州石州拱卫太原南方,赵子开伍云召伍天锡带十万大军镇守高壁山,阵营连绵五十里。依山纵深设防,别说人,连鸟也飞不过去一只。

杨素大军在高壁山口被赵子开阻挡住,无法突破。不说赵子开据险固守,单说兵力上,杨素只有四万人马。每日派人在山口骂战,赵子开不知道是在潞州吃了大亏还是有杨谅的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战,杨素也不着急,也不强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高壁山前,两军对持,山脉的小路上,一支骑兵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向着高壁山口而去。带兵的正是武安福,候君集余双仁驱前探路,武安福李靖居中策应。雄阔海王君廓后方押阵,一行两千人的骑兵队,只带了水和干粮,昼伏夜出,人马皆衔枚,已经走了六天。这条小路路途艰险,一边是万丈如仞的峭壁,一边是被浓雾笼罩的无底深渊,稍有不慎就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小心翼翼之间,高壁山的杨谅军阵地,已经遥遥在望了。

“大人,已经打探清楚了,赵子开的军营,就在前边十里处。”候君集和余双仁灰头土脸,在山中潜伏了半夜,终于打探出了杨谅军的情报,此刻武安福的骑兵,正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里扎营。这支人困马乏的部队,如同一颗钉子一样钉在杨谅军的七寸之上。

武安福点点头,望望天色道:“快要天亮了,离我们约定的时辰还有不多一会,马上点兵,只留一百人守住退路就行。”李靖领命去点兵,不多一会,王君廓怒气冲冲的过来道:“大人,乱了,乱了!”武安福一惊,问道:“怎么乱了?”

“这帮混蛋推脱太过劳累,都要求留下守营,没人想去冲锋。”王君廓怒道,武安福眉头一皱,对余双仁道:“让亲兵队架好弓箭,听我号令。”说完出了营帐,果然见谷中乱成一团,李靖正在劝说,不少士兵围着李靖,争抢着要留下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