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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

乌氏的首领戈干还未曾入睡,他正伏在桌案上急书。这封信是写给朝那的内应的,戈干将乌氏城发生的巨变都写得非常清楚,并让城中内应早些放出谣言。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就是让朝那城里的相士开口让牛“说话”,然后将写有“赳赳老秦,死而不僵”的丹书放进牛肚子里,到时候破开牛腹的人必然将此事传扬出去。

戈干摸着自己的短髯,心中颇有些自得。这种方法瞒不过有心人,但只要将关中的秦民瞒住了就是。关中的秦民不都记挂着秦王子婴吗?那好,自己就给他们弄一个出来!

只要朝那反了,北地郡有人信了,到时候有没有子婴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戈干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想到,不知道陇西的那群叛贼是什么人,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只要这些消息传出去后,关中会出现多少的赢子婴,又会冒出多少个秦王!

没办法,关中的三王实在是太不得民心。雍王章邯,害得二十万秦军被坑杀,关中之民人人都恨不得杀了他。翟王董翳,杀性太重,弄得上郡和北地都人心惶惶。唯一好一点就是塞王司马欣,司马欣不过是个小人,咸阳内史的世族都未曾归附,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遭受大难。

这个时候,关中那些有心之人,就会想方设法的捏造出这三人很多的罪行。戈干看着桌案上的焰火,他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关中大乱的情形。

形式越乱,对乌氏才更有利啊!

从肺里长吐了一口气,戈干伸了伸自己的酸软的臂膀,揉着自己的疲惫的眼睛,准备到床上休息了。然而在此时,他耳朵里面,却依稀听到了什么响动。戈干心性谨慎,他走到墙边,推开了窗子。

夜风从窗子里面灌进来,吹得屋内的油灯一阵乱晃。用手摸了摸脸,戈干感觉自己的面皮好冷。抽了抽鼻子,戈干又回过身来,心想将才或许产生了幻觉。

“这几晚,自己是太疲惫了啊!”摇了摇头,戈干用手将窗子合拢。

窗外一轮皓月高悬,刚好是满月。黑夜里,不知道多少的黑甲骑士冲破了没有防备的寨门,射死了没有反应过来的哨岗,拍马闯进了乌氏的营寨。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持着明晃晃的火把,两百多骑入了营中,立即分成数人一组,放火砍旗,做得极为熟练。

不少的乌氏士卒还在睡觉,等他们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营帐已经烧毁了。尖叫声、惨叫声、哭泣声顿时将整个营寨都惊醒了。

戈干才刚躺下,却又不得不起来。他披着外衣,赤脚跑出营寨,朝着乱跑的士卒大声咆哮道:“是谁?是谁偷袭我们?”

没有人回答他,连他的亲卫此时都不知道在哪。戈干见无人理睬,便从旁边的马棚里牵出一匹战马,可当他正往马背上爬的时候,却被人一脚踹飞在地。有人抢了他的战马,逃出了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