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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喀嚓一个闷雷惊得汉威从床上跳起,抱了枕头冲出门,打开门却踯躅了脚步,他怎么还能再往大哥的被子里钻?

“小爷,怎么了?”小黑子从门口沙发跃起,揉了眼睛问。

这时胡伯闻声跑了来,安抚汉威躺回床上,如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汉威闭了眼,又睡不着。虽然有着翻身做主的快意,却对大哥总有丝愧疚,尽管心里安慰自己说大哥是咎由自取,但却辗转难眠。

清晨,雨还在下,“雨脚如麻未断”绝怕就是形容此刻的雨景了,霪雨搅得人心烦意乱。

汉威陪了三叔公和姑爹吃早饭,三叔公忿忿的说:“龙官一夜不归,是给我们脸色看吗?”

“大堤决口了,乱石岗的泥石流又倾泻下来,把大路都给塞了。大少爷和省厅的官员连夜在组织抢险。”胡伯解释说。

“啊?”汉威惊叫,三叔公也一脸愕然。汉威知道,黄龙河环绕龙城,大堤决口,不仅是要淹毁田庄死人,怕汛情严重还会水淹龙城。

“大少爷上堤坝指挥去了,军队都过去了。”胡伯安慰大家说。

汉威猛记起他从贫民窟被大哥擒拿时,大哥曾带他去过乱石岗的贫民窟,还和流民发生的冲突。那天晚上还有人因为不想搬迁来杨公馆刺杀大哥。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搬了没搬。

“那乱石岗那些贫民窟呢?”汉威紧张的问。

“早被军队强迫着搬走了,一群没良心的,起先四处骂大少爷;这些天报纸才报导说,那些搬去砖房的流民到了新居才感激涕零,年轻力壮的丁都被政府雇去修河堤了,也免去这些流民游手好闲的滋事。大少爷就是有这点横劲,才镇得住台面。这若心软些的由着流民胡来,怕泥石流一下来,可是要活埋死不少人了,造孽!”

三叔公和姑爹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吟不语。

那天大哥在乱石岗带兵逼流民搬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汉威当时恨死心狠手辣、恃强凌弱的大哥。可此刻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难言的感伤。

汉威起身说:“汉威的团队驻守在青石滩,汉威也去大堤看看。”

“咳,小祖宗,你去添什么乱。有大爷在前面闯,小爷你在家好好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