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不知道蒸馏,但是却可以遣人到油湖去放一把火,只要那火燃烧起来,那是无法扑灭的,一个是油湖所在地严重缺水,二是气候干燥,三是火油一烧起来就是成片,温度极高,根本没法靠近。而失去了火油的供应,热汽球你造得再好,也是白搭,只能当做摆设用。
李世民沉吟不语,王况也没再说什么,高昌地处边疆,派谁去更放心,这个是李世民考虑的问题,王况才不会去管,他也不想插手影响戍卫军队的格局,有很多时候,皇帝需要考虑到平衡问题,最能干的将领未必能派到最需要的位置上去,这和世族的势力范围有关,比如说王家是太原为根基,所以水军可以是太原王家的人,但是整个北面地区的守卫将领就通常不会选王家子弟。
说话间,已经到了甲板,因为有千牛卫在前头开路,且大楼船的船工水手又多是从水军解甲后的老兵士,早就得到了码头上的兵士通知,说是建安侯要上得船来,所以这一条跳板的那一头,早早的就派了人拦着不让人从船上往下走了,要走去别的跳板。是以,王况他们是一路畅通无阻。
甲板上的最高层是属于甲字号的高级套房,再往下两层是属于乙字号,甲板当层和甲板下的第一层是丙号,第二层是丁号,也就是大统铺,第三层开始就是库房,主要是楼船上的补给存放和旅客的货物存放空间,共有两层,每层三十多个库房,其结构都是非常有利于通风的,只有最底层温度最低的地方,用来存储重要又不太容易保存的货物。
从第三层开始,李世民跟着王况一个库房一个库房的看了一遍,但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先前的好奇心,那库房里一筐筐的热带物产已经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飞天带给他的震撼呢?
但毕竟是自己答应了王况来看的,而且王况要带他来看的意思他也知道,无非就是想要让朝廷投入庞大的人力物力来开通从长安到东治港的直道而已。这时候,他自己已经是完全的同意了修直道了,就因为一个飞天,只要王况真的能实现飞天,别说一条直道,就是再修几条,只要朝廷负担得起,他也会答应,但修一条直道,不是他这个皇帝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所谓直道,并不是真的一条路笔直到底,这是相对于驰道而言的,驰道只考虑了宽和路面的平坦,但坡度和直度并没有怎么去考虑,直道呢,则是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尽可能的将一条路分割成若干段,每一段都是笔直的,而且对坡度的要求很高,能铲平的就要铲平,只要可以做到,并不去考虑成本,比如路修到一座小山脚下,驰道可能是直接就绕山而过了,但直道首先考虑的就是把这山给推了,给直道让路,如果山实在太高,又或者说这山整体都是石头,那么才会考虑绕山而过,但是决不会搞什么盘山路的,直道考虑的是军事用途为主,许多的器械一碰到坡度,行进速度就会突然的放慢许多,这就不是直道的便利了,相反的,即便是绕山而过可能路变长了许多,但实际上行进所花的时间却要少得多。
一直到离开这艘楼船,李世民依旧没给王况一个答复,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工程,虽然李世民也知道这个工程的重要程度,但牵扯实在太广,前隋修运河而造成民怨沸腾的先例才过去,许多百姓谈到那时候被征为民夫所受的苦和累,至今依旧心有余悸,所以,李世民必须回去和诸位相公商量,要衡量一下国库的收入和其他重要工程才能给出个答案。
王况也不是太急,不要说这一条直道,后世一条高速公路,哪怕只有几百公里,其论证的时间都要长达三五年直久,何况现在的直道是从长安到东治呢?其浩大程度只比大运河大,而不会比它小的。所以,这事即使急,也是要等,不可能一蹴而就。
“走,再去船厂看看。”从楼船下来,李世民突然道。
这是要去看看许老他们了,王况当然无可无不可,而且,也可以让许老头他们再演示一遍孔明灯给李世民看,增强他的信心。
于是又去船厂。
从船厂出来,李世民并没有立即的回到客栈去休息,自己又带着王况信步来到了码头,看着茫茫的大海,沉思了良久,回身又跑到码头对面的饭铺里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王况知道他心中在权衡着利弊,便招手让那几个一路捧着喝完汁的椰子壳的千牛卫过来,将破开的椰子壳分开,又找店家要了几把汤匙就开始挖起椰肉来。
熟透的椰肉白,且硬,脆,入口后除了椰肉那独特的香之外就再无其他味道,而且口感不好。但没熟透的嫩椰子肉则不然,是一种半透明的果冻状,比果冻稍微硬一些,但也是入口即化,滑,弹,而且q劲十足,口感极佳,卖相也非常的好。(木有吃过椰肉的,就去超市买椰肉罐头就知道什么样子,什么味道了,许多面点所说的椰茸,就是全成熟的椰肉绞碎后的,取的只是其香和其白。)
徐国绪包括了千牛卫也是学着王况一样的用汤匙从椰壳上剐了椰肉来吃,李治小子先是自己吃了一勺,然后又剐了一勺,却是送到了李世民的嘴边:“阿爹尝尝味道,不错呢。”这也是他,常在宫里被宠的,所以十多岁了,孩子心性依然十足,而王冼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十分的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