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这是他自己要吃酒,你劝也是无用,要是某就不劝,由着他吃去,他这也是在长安呆久了,一出来,难免就心情畅快,多喝点也是无妨的。”黄而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怎么样?想出个章程没有?某建议你呀,抽个时间回去跟知远兄商量商量一下该怎么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么。最好能得到使君的支持,那么开展起来就可以施展开手脚了,若是没有地方的支持,你这驿站,也就只能还是如此,小打小闹而已。若是有了他们的支持,你以后的成就,不会比知远兄差,那么你们黄家,就也一门出两吏,算得上是个名门了。”当然如果黄而娃真的做成功了,他的成就就绝对远非一个县令的品级那么简单,那可是一国邮局的局长啊,至少也是个和一州刺史相当的人物,要是影响力大了,甚至能盖过道御史去。
想要将民间信件纳入到驿站的日常工作中来,可不光光是人力这么简单,人力好办,大不了把长溪黄家的子弟都拉来专门从事这个行当就是了,可道路这一方面,却是需要地方的配合的,而且,驿站的民间信件函使还要有一定的通过优先权,这也需要当地的配合,要是跟地方没有沟通好,人家给你使个绊子,吃亏的还是自己。
第二天,日头才刚跳出海面,王况就被港口方向传来的一阵阵号角给吵醒了,王况有些纳闷,这号角应该不是日常的号角,否则昨天应该也会吹响的,军营里,突然的吹响并非平日固定时段的号角,必定有事。
正要下床穿了衣服去看看,就听得门被敲的砰砰作响:“小东家,小东家,出事了。”
王况大惊,这是黄大的声音,以黄大沉稳的性子都能来敲他的门,这事情必定不小,而且和自己或自己的人有关,他也顾不上穿衣服,直接披在身上,就三步并两步的去打开了房门,门外,果然是黄大,一脸的焦急。
“什么事能把你黄大给急成这样?”
“是李大胆,是李大胆啊,他被人打杀了!”黄大也不管王况是不是穿好了衣服,一把背起王况就跑。
“怎么会?”王况突然觉得轰的一声,脑子一阵阵的发麻,他还清楚的记得,这次他从建安动身来东治港的时候,李大胆的老母亲还托王况带了一身她亲手缝的袍子过来,央王况在东治港寻了人给李大胆捎去,说是怕春来孤身一人在外面跑冻着了。那一脸的思念和慈祥,让王况都不忍心告诉她说其实李大胆也就是李春来在建南以南那个地方是没有冬天的,因为那样一来,会让老人家因为儿子没法子穿她缝的袍子而失落。
“具体情况不大清楚,某也是刚听王将军派来的人说的,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李大胆被人打杀了,要某来通知小东家赶快去军营大帐,王将军请你去议事,他自己则要赶着回去跟他家人告别,说怕是要开拔了,刚那号角就是召集号,三通号响后,队伍就要集结完毕。”水军不同陆军,陆军以鼓为号,但在海上,鼓声容易和海浪声混在一起,所以就改为用海螺吹螺号。
黄大的脚下步子很快,半柱香的工夫,就把王况给背到了军营门口,守门的军士见是黄将军背了个人过来,也没查腰牌,就放行了。对这样的兵士,以王况的想法是不会责备他的,做人就要懂的去变通,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他拥有通行的权力,却还要纠结于一个腰牌上,那就是死板不懂得变通,王况是不看好这样的死心眼的,这样的人执行起命令来自然是一丝不苟,但永远也成不了将才和帅才,因为他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灵活,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将领当然喜欢不折不扣执行命令的部下,当然要褒奖了,但王况不喜欢。
不大工夫,王况就被背到了军营正中的大账里,说是大账,其实只是个叫法,意思就是一军统帅办公所在,并不局限于非要帐篷的,眼前的大帐就是一个典型的固定建筑,一个衙门。黄大一路的飞奔进去,直到了正堂门口,才把王况放了下来。
正堂的正中间,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王况上前去,果然是李大胆,不过让王况稍微缓过一口气的是,李大胆还活着,只不过气息微弱罢了。
“大郎,传我信令,十万火急,把应郎中调来,记得不要让建安那边知道大胆出事了。”见李大胆命还在,王况的心安定了许多,连忙叫黄大。
黄大应声而去,他一路背着王况飞奔而来,却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王况对这时代的用语实在是有些无语,打杀了,可以是杀了,也可以是打了,但二者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前者死人,后者人还活着,一死一活,这个刺激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