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要得,日后我就叫他二郎就是,还随他们,叫你大郎。没想到啊,你们现在都有出息了,二子,不,二郎也有名了,某还没起名呢,别人都只管我叫王大。若是叔叔婶娘在地下有知,你们过得还好,也会瞑目了。”
“却不知大哥如何能找到这里来?前些年又去了何处?不瞒大哥说,况前年突遇变故,许多往事已经想不起了。”
半晌没见王大说话,王况有些诧异,却见王大两眼空洞无神,紧咬牙关,一双手紧攥着拳头,有些微微发抖。这其中必有变故,王况心想,也不说话,默默的坐在那喝着茶水。
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说话,这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王况看去,就见王冼正呆呆的站在门前,两眼看着王大,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着王大欣喜若狂:“大哥,你真的是大哥。”
王大这才惊醒,兄弟二人抱头痛哭。至此,王况才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来人是王冼的大哥无疑了。
由于这个房间和堂前仅隔了个门,又是木板墙,王况怕王冼太过兴奋,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王大是自己人,听去倒是无虑,就怕隔墙有耳被别人听了去。等他们俩哭了一会,这才说到:“我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人多太吵,我们回院里去吧。”
三人回到后面小院,却见孙二领了几个工匠荷着工具正从临街的那道偏门进来,看见王冼,孙二哭丧着脸:“小小东家,工匠我可给您找来了,您瞅瞅,没客栈的人吧?”一般情况下,客栈里的人都还是叫王冼为二郎的,但偶尔,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因了王况的“小东家”这个身份,也有人叫王冼为“小小东家”的,大体是因为王冼才七岁,年龄小的缘故。
“行了,别哭丧着张脸了,不让你叫客栈里的人是怕误了生意,回头你找孙爷爷把工钱都记账上吧,就说是帮我整院子的,另外让人去告诉伯父一声,说二郎的大哥来了,晚上我就不过去了。还有,让邝师傅几个晚上帮我整治一桌,别太多,送到这院里来吧,我们兄弟要聚聚。”本来孙铭前是要王况晚上带了王冼一块回府去聚聚的,说是孙韩氏几天没见到王况兄弟俩了,有些挂念。
王大有些吃惊的看着王况说完这一切,在他看来,虽然客栈众人叫王况为小东家,但以王况这才十四岁的样子,是绝对插手不了客栈事物的,可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以他在军营滚打这么几年的眼光看得出来,那个管事模样的人对王况的恭敬可以看得出来不是装的,就连对王冼也是恭恭敬敬的,而且话语里还透出点疼爱。再看王况,随口说出这些话,那完全就是这个客栈东家说话的口气,没有长时间养成的这种说话口气,那是绝对装不出来的。心里存着疑问,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放着,他倒是没怀疑王况的身份,王况他还是认得的,刚才还特地的观察了下,他知道有一次王况带王冼去掏鸟蛋的时候从树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的头发边缘磕破一块,从此那地方就不再长头发,而由于是在发际边,一般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虽然小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有的人面貌会变化很多,但是这个疤痕那是绝对假不了的,只是他一直没想起来自己族里还有个开客栈的亲戚,更何况这客栈可是在建安开了很多年了。
孙二听了王况说的,欢天喜地的对那些工匠说到:“今儿个本来该开工的,但你们也瞧见了,小东家有客人在,你们在外面动土挖坑什么的,动静太大,没的吵了小东家,就都回去吧,明天再来,今天就算认认路了,明天一天干完,中午管饭,泥鳅芋子每人有一钵,今晚可都要养足精神了,明天好好干,小东家的宽厚整个建安那是有名的,你们要是干好了,说不定小东家一高兴,给你们每人一块牌牌也难说。”
众人一听,本来因为白跑一趟有些不快的,就都个个喜笑颜开的,正宗的泥鳅芋子啊,这可是富来客栈的招牌菜,别的客栈酒肆虽然也有,不过听说那味道和富来客栈没得比,听说现在都要提前几天订,否则来了也没得吃。现在可好,自己也有这口福了,一人一钵啊,那可是要五文钱,抵自己辛辛苦苦干一天的活了,往日都舍不得吃的。还有人不下相信的问:“孙管事,明天真有一人一钵?”
“你什么时候瞧见过我骗过人了?说有就是有,小东家在这呢,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小东家么?”
“信得过,信得过。那我明天不吃,带回去行不行?”
“哟,看不出来你李二蛋子还挺疼惜你那婆娘的嘛,怎么,自己舍不得吃,带回去给自己婆娘吃?还是准备晚上床上两人一起吃?”孙二见是前阵刚娶亲的李二问话,就取笑他。
“不是,不是”那李二红了脸,喃喃的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放在身前不停的搓着。
“好了,大家放心,明天让除了你们自己一人一钵外,如果干得我满意,就给你们每人再带一钵回家去,让家人吃,不过嘛,那牌牌是肯定没了的。”王况暗暗好笑,补充了一句,反正一钵泥鳅芋子的成本都不用一文钱,就送给他们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