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也是以前听来村里的货郎说的。”发觉说漏了嘴,王况赶忙解释:“恰我自小就喜欢倒腾吃的,也就留意上了,爹爹和娘亲总说我没出息。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说完王况有些伤感,现代的王况不折不扣就是个贪吃货,也能做。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帮家里炒菜了,还总想些新花样,时间长了,父母亲都很爱吃他炒的菜。大学毕业十年,工作换了无数,楞是没个出息,倒是把家里的钱花了个精光,想想就伤心:我是个混蛋啊,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你们可知道儿子现在远在你们一千多年前?
贪吃这点倒被王况说中了,原本的狗子就稀罕吃的,要不也不会总带着二子去摸鱼啊什么的,甚至连蚂蚱狗子都敢烤了来吃。
遏跃跟也没深想,他被一个难题给难住了:“可买不到这么多羊啊。”
“也不急了,慢慢来么。大叔您可以和那些家里有羊的农户商量好,让他们多养几头,实在不行,先付些订金也是可以的么。”
“行,大郎懂得真多,我就让那些人多养羊,就凭大郎你教我的方子,每天再来一只羊,我估摸着也能卖掉。”遏跃跟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辞别遏跃跟,王况和二子又准备回道观去准备他们的晚餐大计了。快行到(这里顺带说下,闽北话的走说的是“行”,读giang谐音,其中的g其实是发处于“g”和“k”的过渡音,跑才说“走”,就读走)
快到道观路口的时候,却见前面南门边的富来客栈前围了一堆人,见天色尚早,王况和二子也不急着回去,就跑去看热闹。俩人个子都小,围着的人也不是很多,就很顺利的挤了进去。
原来是富来客栈的掌勺师傅因家中老父亲去了,就辞工回家守孝去了,跟他学徒的侄儿也一并跟着回老家去了。现在正值五月,过往商贩正是最多的时候,因此福来客栈只得再招掌勺师傅和厨房帮工,本来一般招掌勺师傅都是专门托中人去物色的,富来客栈虽说不是建安城里最大的客栈,可因原先的掌勺师傅做得一手好菜,因此在过往的客商里也有些名声,生意倒也很是兴隆。可这掌勺师傅一走,眼见时间一长,生意必定会冷清下去,但时间急,好的师傅一时找不到,东家只得一边央中人多方打听探寻,一边遣了头脑灵活的伙计去临近的州、郡、县里打听有点名气的师傅,客栈里也没闲着,打着碰运气的想法,就在客栈门口立了个牌子,看看有没合适的人上门来。
由于围观人群大多不识字,一个跑堂的小二正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的背着东家教的话:“……月钱五吊,年底另有利钱,包吃住,东家说了,就客栈后面给一独门小院……”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要知道,现时虽然天下刚刚太平,但建安一直以来米粮产出甚丰,现在虽才初夏,没到收获季节,每斗米也才5文钱(每斗约合现代的6公升,大约25市斤左右),要到秋后米价最贱的时候,一斗米也才3文钱。一贯十吊,也就是一千钱,五吊那就是五百钱了,那该可以买多少米了。就平时农户到年末,能有个三五吊钱的节余,也算是富裕人家了。便有那熟知家中某人或某个亲朋做的饭食尚可的拔脚就往回走(这里是跑的意思)去报信去了。
那小二见围观的人愈发的多起来,说得更是来劲:“但凡应聘的,只需按东家要求,做出三道菜来,即可录用,待月末决出最优者做掌勺师傅,其余的如愿意留下,也能有月钱三吊,帮工管吃管住,月钱十文……”正说得兴起,却听见个有写稚嫩的声音说到:“我可以试试么?”
转头望去,却见两个乞儿,一个约摸着十岁出头,另一个小的只有五岁的样子,说话的是大点的那个。正是王况。
“去去去,你们两个来捣什么乱!要吃食等会我给你端些来,现在先一边等着,我这忙着呢。”不是小二势利眼,他也没瞧不起王况的意思,这年头,天下刚太平没两年,就早几年间,别说其他地方,光建安就有多少人沦落到外出乞讨的地步,因此小二也没真赶王况走,只是不相信一个才十岁出头的乞儿会做吃食,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会做吃食,可我招的是掌勺的师傅啊,你个小乞儿,个头才到灶台高,如何会做?
“我说的是真的,不管红案白案,我都会做。”王况有些急,他不了解内情,眼见一个月五吊的月钱,围观人又不少,还真怕轮不到他来。他倒是忘了自己现在这付身子,才十岁,怨不得小二不信。
“什么红案白案的,你当这是公堂呢?还案?”小二有些糊涂了:“你倒是说说,什么叫红案,什么叫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