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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骑兵们冲近了汉军的军阵,他们拉开了手里的长弓,在自己死前,不断倾泻着箭支,沉闷的响声在凉州士兵们头顶上响起,无数的箭支落在他们架着的盾牌上,如同雨天大雨冲刷着房屋的瓦檐一样。

不时有箭支透过盾牌间的缝隙落下,那些曾经在无数次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凉州士兵就这样被射穿头颅或胸膛,睁着不甘的双眼倒在了地上,军阵内始终安静,每一个还活着的凉州士兵看过了太多的离别,只是在最后的胜利前,这样的死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悲哀。

踩踏着同伴的血肉,羌人骑兵们冲到了汉军阵前,他们红着眼拔刀插向自己骑乘的马匹,驱使它们冲向面前黑色的钢铁盾林,试图撞开缺口。

“喝!”感觉到前方传来的巨大力量,持矛竖盾的凉州士兵们撤去了头顶上紧密相连的盾牌,一声沉喝,整齐地刺出了手中的长矛,看着面前狰狞的羌人被贯穿,带起一阵阵血花。

半空中,弩箭还在呼啸,黑色的汉军阵列在羌人骑兵海潮般的冲击下,笔直的阵线发生了弯曲,可是随着无数长矛的刺出,阵列再次恢复了原样。

不断有凉州士兵倒下,但是立刻有人补上,始终维持着整座军阵在羌人骑兵的冲锋前如同巍峨的山峰一样不可撼动,保护着身后的弩兵持续着打击。

战况一直胶着,中军高台上,面无表情的段颎心里是难以言语的痛楚,前方已经有三千人阵亡了,他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像是他的子侄一样。

“骑兵,冲锋!”看到僵持的阵线上,越来越多的羌人骑兵下马,段颎下达了军令,接着整座军阵两翼的盾阵让出了道路,凉州的骑兵们高举着鲜红的汉军大旗发动了冲锋。

伴随着骑兵的冲锋,一直维持阵列的凉州士兵们持着长矛开始前进了,他们踩着前方的尸体,缓慢地移动,逼迫着前方下马的羌人骑兵,他们没有声音,如同静默的钢铁荆棘堡垒一路碾压而去。

凉州军的全线发力,让伤亡惨重的羌人到达了崩溃的地步,一个上午的强攻,除了死伤了两万多人,他们甚至连撼动汉军都做不到。终于战场上开始有人逃跑,先是一角,接着便蔓延整个战场,他们虽然悍不畏死,可那是在能得到胜利的前提下,如今这场使人绝望的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无数的羌人豪酋带着部众拨马逃走,整个战场在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九万羌人的兵势败如山崩,互相践踏着夺路而逃。看着这一幕,段颎看向了逢义山,羌人已经败了,现在只看羽林骑兵们是否能及时出现在战场上,合围这些溃兵。

就在段颎指挥着两翼骑兵封住羌人左右两个方向的退路时,逢义山方向终于扬起了大股烟尘,那是骑兵出现的前兆,渐渐地羽林骑兵高举的汉军大旗清晰起来。

三日夜奔袭了五百里的羽林骑兵和董卓终于赶到了战场,看着已经溃败的羌人大军,公孙度等人都是骇然不已,难怪天子常说凉州军强悍,此等战力恐怕北军五营来了也未必办得到。

董卓看着漫山遍野逃来的羌人,目露凶光地朝身后亲自挑选的凉州骑兵高喊了起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只在今朝。”说罢,一手持刀,一手持弩,率先策马出击了,看得公孙度等人也是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个陇西大汉的骑术如此精湛。

“不要输给凉州的健儿。”看着那些凉州骑兵气势如龙地成一字阵围向逃来的羌人,公孙度也是高喝了起来,“羽林,冲锋!”

羽林骑兵们高声呼喝着,拔刀策马,他们没有像凉州骑兵那样使用一字形的骑兵阵,而是在公孙度,公孙瓒,黄忠和马腾四名主将的带领下,分成四股,以锥形阵一路向战场中央突破,气势无双地凿穿了羌人的队伍,挥舞的环首大刀不断掀起腥风血雨,让羌人更加恐惧,原本聚拢的队伍再次崩溃四散,彻底搅乱了几个羌人豪酋试图收拢败军,杀出条血路而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