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春锦不敢耽搁,先冲进稳婆的厢房把人连拖带拽地弄起来,接着又叫醒今晚不用值夜正在休息的秋玉和其她婢女,最后跑到院门口请巡夜的府兵去前院叫大夫。
原本静谧的院子很快就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婢女们在稳婆和王嬷嬷的指挥下来来回回地跑,各个脸上的神色都是担忧和焦急,但手上的动作并不混乱。
守在屋中想陪着嘉月的陆凛被王嬷嬷她们赶了出去。
他一个大男人帮不上忙,反而会分散嘉月的注意,影响她使力。
夫人生产之时每一分力气都很重要也很珍贵,切不可浪费,必须用在点子上。
嘉月疼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宫口才全打开,整个人却已经疲惫虚弱不堪,全靠秋玉喂汤水吊着力气。
温嘉誉和温嘉辰赶过来的时候,依旧一身单薄寝衣,鞋袜未穿的陆凛正笔直地站在屋檐下,一双凤眸望着前方,却没倒映出任何东西,黑得像无底洞。
两只手掌一片猩红,指尖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抖动。
嘉月从清晨便开始哭喊,声音已然嘶哑,稳婆让她吸气,用力的声音一直没停,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们还是在如此循环往复,两个稳婆的语气也变得焦灼起来,陆凛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眸中遍布着淡淡的红血丝。
不知是熬夜熬的,还是因为其他。
而婢女们进出的越发频繁,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布巾。
“多久了?”
温嘉辰接过小厮递来的外袍丢给陆凛,而温嘉誉则放了双干净的靴子到他脚边。
“四个时辰。”
衣服披上鞋子套好,陆凛又转回身看向房门口,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干哑。
“夫君,我想进去看看阿月。”
屋内声音不断,屋外也越发的死寂压抑,三个男人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