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开春,放不下。小女忙惯了,家里坐不住,说出来看看,一看就是一天。”云丫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挑了挑额前的乱发大方地笑了笑,“您才下差?”
“哦,谈不上差不差的。”随手将篮子放了地上,没话找话道:“弟弟们婚事年后办?”
“春忙上过去就办。”云丫头满脸欢喜朝自家方向望了望,小心翼翼问道:“到时候不知道王家大哥……”
“去,一定去,我和夫人都去。这可是咱庄子大喜事,不能耽搁。弟弟们这一成家,你身上这担子就能放下了。该是轻快的时候,这些年不容易,也该找个合适人家享清福了。”说着下意识朝塘边一群老爷们里找了找,谢宝这白痴果然在,正蹲了塘角上不知道干什么,看样子在躲我。
云丫头被我说得不好意思,暗红个脸蛋窘得发紫,尴尬道:“王家大哥说笑了,没边的事。都这把年纪,没敢攀人家合适的,总归还姓云。弟弟们学业忙,不敢叫他俩分心,没过门的俩弟媳都是好人家的闺女,抛头露面的事她们作不来,家业上能帮一时是一时,别的还不敢想。”
什么叫好人家的闺女?云丫头这样的才是好人家的闺女,远近再挑不出第二个出来。年岁不是问题,身边就俩待选的,这些年风吹日晒的早就脱了闺秀的稚嫩,不娇气不做作,朴实大方又能干,谁娶回去谁享福,这么好女孩哪找去?
笑着摇摇头,“该给自己想想了。家里的事也该交给他们管了,没有让姐姐劳一辈子的道理,不合情理。”
云丫头摇头,赶忙解释道:“您误会,误会了。各忙各的事……”正说着,帅哥张馥人模马样地出现在道上,云丫头立我旁边又开始挥手。
“你忙你的,不过来!”张馥这白痴脑子不够用,我和云丫头明明都在道上站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来这么一嗓子,弄得云丫头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笑。
“过来!”好歹和我是亲戚,就这智商真配不起这一身行头,丢人啊。地上拾起莲菜篮子扔给张馥,“送家里去,书房等我。”
张馥无奈朝云丫头抽抽嘴角,指手画脚道:“小弟正朝云家去,俩学生还等着,与云家小姐还有要事相商……”
“商啥?”看看云丫头,又看看张馥,几天没留意都发展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了?这边都有要事了,谢宝哪二傻子还塘角上扮劳力,造孽啊。
“小玩意。”张馥见我表情古怪,云丫头还百日咳般地咳嗽,赶紧解释,“抽水的玩意,和您想的不同。”
“我想啥?抽谁家水?”还学会打掩护了,满池子都是水,跑人云家抽个什么劲,狗屁不通。
云丫头大窘,忙打断张馥的解释,“王家姐夫又误会了,的确是抽水的机具。”指了东边一片荷塘道:“北高东低,春日灌水时候容易,可冬初排水时候难,尤其东头几十亩塘子就算走了灌渠也把水排不干净,大冬天踩了齐膝的水清塘费力劳神,时间长了还容易害病。前年冬天,弟弟们随了张先生去工学里开眼界时见了舟船上使用的抽水机具得了想法,就想仿制一套帮了家里的荷塘排水。”
“什么机具?”云丫头这么一解释,可信度立即提高。瞅张馥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好不好用?”王家也有不少荷塘,虽然管理的没云家细致,可有了抽水的什么东东多少能提高效率,尽量少让农户在水里泡,周医生就常提醒要谨防关节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