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不太想见到沈怀璧——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突如其来?的小孩子打破了他以往的秩序,把他的心神摇的像一团泥水一般,不宁异常。
徐毅正在给那?些马喂干粮,见到他也不诧异,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一样,着手端过汤药。
徐毅怕是已?经对他恨极了,但是这种对沈怀璧有益的事情,他却?乐意至极去帮齐墨干。
但也总是摆着一张冷脸,像是齐墨欠他几?千万两似的,接过他手中汤药便直接走,连一个?眼神都没回给过他。
这次徐毅也照例接过汤药,却?和以往不同,没有直接走,而是踏出门前转过身,问道?:“十?一殿下,昨日我去将军房里送药的时候,他提起了你。”
齐墨闻言,猛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徐毅那?一张一翕的嘴唇中含着自己未来?的命运一般。
这些天,每晚入寝之前,他都会?在想沈怀璧。
很好的沈怀璧,付出了那?么多的沈怀璧……也是,他配不上的沈怀璧。
齐墨早就对沈怀璧会?对自己说的话做过千百种设想。
最大的一种可能,一定是愤怒,继而把他从东大营逐走,如今皇帝驾崩,京城局势不明,他一个?小小的皇子其实也当不得什么分量,沈怀璧如果有心要把他赶走,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果放在以前,齐墨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皇子,那?他肯定是说走就走,定然容不得他人折辱。
但如今不一样了,就算他不是那?个?已?经家破人亡,需要寄人篱下的皇子,齐墨也不想离开?沈怀璧了。
他说过,要护着,便是一辈子的护着,怎可在一朝一夕之间便改变自己的想法呢?就算沈怀璧愤怒至极一定要赶他走,他也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就算沈怀璧不和自己说话,只要能够看?见他的身影,都是好的。
他只能把自己的身段放的低微至极,像是这样,如果真正有那?么被驱逐的一天,看?起来?也会?好过一点。
徐毅无从得知他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只是径直道?:“将军问我,十?一殿下可曾安好?为何这么些天,连个?消息也不报给他。”
他的嗓音冷冽,像是终年?浸在寒潭中的一捧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