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出马,我会挡着的。”唐文生一把拉起她的手,顺手就把煤油灯给熄灭了。
黑暗中,封映月只感觉一双大手从腰间将她轻松抱起,接着身体一晃便躺在了床上……
唐文生一早起来后,轻手轻脚地提着桶出去,熬了粥,烙了鸡蛋饼,把封映月那一份分出来放在桌上,自己吃过早饭后,收拾了一番,又进屋看了看熟睡的封映月,这才离开。
郑文文来的时候,封映月才吃过早饭没多久,她往楼下一看,还是郑爷爷送她。
“我想要毛线衣,毛线帽,还有他们说的小马。”
郑文文来到筒子楼就向之前眼熟的小伙伴打听过了,得知还有毛线马,她立马增加了一个进去。
“好。”封映月给她量了尺寸,记下后又问她喜欢毛线衣的什么花样,或者是想要什么样子的。
“我想要老师说的太阳花,就是向日葵,能和之前那个小帽子一样,是这样冒出来的吗?”
郑文文见过那个小孩子的帽子,上面的小兔子就是掉出来的,可好看了。
封映月之所以在帽子上配了一个小兔子,是因为那孩子是个兔宝宝。
“可以,”封映月拿出铅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出毛线衣大概的样子,“这样可以吗?”
郑文文凑过去看了看,连连点头:“好!”
“送你几个小发夹和头绳。”
在郑文文离开时,封映月送了她四个颜色不同的发夹,以及四个头绳。
郑文文欢喜不已,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她两个表姐过来玩儿,郑文文赶忙拿出封映月送给自己的东西出来炫耀。
两个表姐看完后都十分喜欢,又听郑文文说对方会织出好看毛线衣和毛线帽,于是央求她带着她们去瞧瞧。
郑文文认识路,又是两个是十五六岁的姐姐陪着,郑爷爷叮嘱了几句便没骑着送她了。
封映月本想洗衣服,结果发现脏衣服全没了,她到楼顶上一看,便瞧见正晾在对面杆子上呢。
“一大早就瞧见小唐同志洗衣服了,你说说你咋□□的,咋这么体贴呢?”
王婶子这会儿正在晾衣服,见她上来便笑问道。
封映月也说不上来:“他自觉。”
“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我也自觉。”
王婶子笑得十分暧昧,封映月脸一红,找了个借口便溜走了。
家里的菜是不缺的,封映月便去买毛线,回来的时候看见郑文文带着两个大姑娘坐在赵大嫂家门口。
赵大嫂正和她们聊天呢,见她回来连忙喊着:“她们找你呢!”
封映月快步上前,郑文文直接挽住她的手臂,撒娇一般说起姐姐们跟来的原因,封映月听完后欣然答应:“好,我这有我之前织的毛线衣,还有一顶没钩完的帽子,你们可以瞧瞧再说。”
她打开门后,请三人坐下,自己进里屋拿东西。
两个姐姐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屋子虽然小,可东西堆放整齐,地面干干净净的,瞧着就舒适。
这样的人做事仔细,爱干净。
看了封映月拿出来的东西后,二人也跟着要了一件毛衣,还有一顶帽子。
封映月给她们量好尺寸后,她们便带着郑文文离开了。
“路上慢着点儿。”
封映月送她们出门。
“知道了,婶子快回去,外面冷。”郑文文回头冲她挥手。
赵大嫂从屋子里出来,瞧见这一幕后,有些感慨道:“瞧瞧,不愧是干部家里的孩子,教得多好啊。”
“囡囡也教得很好,”封映月见囡囡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有些惊讶道,“今天怎么没去找燕子他们玩儿?”
“别提了,”赵大嫂说起这个就生气,把囡囡喊了出来,让她张开嘴给封映月看,“你瞧瞧她爹干的事儿!”
封映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囡囡的嘴,发现舌头肿起一块,她一愣。
“这是咬住了?”
“早上她高高兴兴地在那吃东西,她爹洗了脸回来站在她身后就吓她,结果这孩子一哆嗦,就咬伤了舌头,这一上午了,说话舌头就疼,更别提出去玩儿。”
赵大嫂越说越气,“我直接踢了他两脚,有这么做爹的吗?”
“咋能这么干呢?”
吴二嫂过来串门,听到这事儿也皱起眉头来。
索性也没啥事儿,封映月便和吴二嫂进了赵大嫂家坐下说说话,听她们各自吐槽丈夫的缺点,又抱着囡囡逗了一会儿后,她才回家。
洗了手把大门一关,进里屋开始织毛衣。
木窗开着,里屋挺明亮,封映月把手表放在一旁,织一会儿看一下时间,大概十二点,她起身去煮了一碗面,吃过面后也没有立马坐下织毛衣,而是去坝子里走了走,遇见婶子或者是嫂子就站着说说话。
别以为一时半会能回家,这要是聊上了三五个,一下午的时间就没了。
可别小看聊八卦的能力。
封映月只是下楼活动一下,所以很克制地聊了一下后,便上楼继续织毛衣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郑文文和她姐姐的东西全部做好了后,封映月交给唐文生,去纸厂的时候交给李主任就成。
这是之前三个姑娘说好的。
“我今天回老家看看,都半个月没回去了。”封映月和唐文生一道出门。
“路上慢点,”唐文生牵了一下她的手,“不一定非要今天赶回来,你也该休息休息。”
“那我在老家住几天?”
“可以,”唐文生笑着点头,“我过两天休息,正好去接你。”
“那车我就不骑回去了,”封映月笑眯眯地说道,“我坐牛车回生产队。”
“也行,懒得骑。”
唐文生也笑。
出了筒子楼的大门后,封映月和他便分开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封映月先去买了点肉,正好瞧见有卖鱼的,价钱和老伯卖得也差不多,于是就买了两条大的。
红大嫂早上一般很早,就在县城边等着看有没有人坐牛车,封映月提着东西出去一看,还正给碰上了。
她上牛车没多久,红大嫂便喊着:“去大阳洞公社有没有人?顺道的都可以一起走!”
封映月把东西放好,跟着红大嫂等了一会儿,还真有一对母女就和封映月是一个方向的。
这天冷,母女二人穿得却不是很多,精神瞧着也不是很好。
母亲大概五十多,姑娘十几岁的样子。
“你说哥咋会变成那样呢?”
上车没多久,姑娘就开始哭。
“没教好,怪我没教好,你说他另外找了人,我回去后,可咋面对你嫂子啊!”
婶子也难受得不行。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前面赶车的红大嫂都竖起耳朵听了。
封映月干巴巴地坐在一旁,也不好插话。
“得亏只是定了亲,嫂子没嫁过来才是万幸呢!只是她那么喜欢大哥,怕是接受不了。”
封映月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一点关于她们嘴里讨论的“儿子”和“大哥”的身份了。
居然是纸厂的正式工!
封映月更好奇了,侧着头似乎在看路边掠过的风景,其实和红大嫂一样,一直听着呢。
“这事儿只有我们对不起她了,不能因为这个事儿,把你大哥的活儿给弄没了。”
最后这位母亲含泪道。
那姑娘虽然觉得不对,可一家都靠着大哥拿回去的钱活着呢,这会儿只能委屈嫂子了,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对方。
快到公社的时候,这母女二人下了牛车,她们一走,红大嫂终于憋不住了:“妹子,你说她们讲了半天,到底在说谁啊?”
“那婶子的儿子,那姑娘的哥哥,在纸厂干活儿,就是不知道是谁。”
封映月大声道。
因为车上少了两个人,牛也跑得更快一些了,带着风不大声点说话,都听不清楚。
“这个我也听见了,”红大嫂的话让封映月忍不住扑哧一笑,她确实说了一句废话,“你说这得是个什么人渣啊?定了亲还找别的女人,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是啊,”封映月点头,“不过那姑娘没过门,也免遭了这么一劫,以后会碰见更好的人家。”
“难哦,这无缘无故地退亲,姑娘家可不好再找人。”红大嫂的话让封映月意识到这不是开明的后世,要是男方把脏水泼到女方身上,那这姑娘确实难。
“希望男方不要这么不做人。”
“希望吧。”
红大嫂摇了摇头,总觉得能另外再找人的,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封映月送到生产队外面,红大嫂的牛车就进不去了,所以封映月给了钱,下车跟红大嫂告别后,便提着东西进了生产队。
这天冷了,地里没啥活儿,大伙儿不是坐在院子里吹牛聊天,就是上山砍柴什么的,路上倒是碰见了一些孩子,大人比较少。
因为今天有点冷,所以元蛋没有出去玩儿,老老实实在家陪着爷爷奶奶他们。
封映月推开院门,便见堂屋门开着,面对着院门坐着的是唐二哥,对方正大声说起赶集日那天看见的事儿。
“这撞了人还想走?那不能,大伙儿一喊,就把人给按住了!接着你们猜怎么着?那人怂了,把老人送到卫生院去检查,还当众道歉了!”
封映月笑着走进堂屋:“二哥说的是哪一天的事儿啊?”
“哎哟!映月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