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人就算再迟钝,也听得出威胁他们的声音是男人。与其说是其他人,还不如回答那个能够牵制琴酒的名字更好。
“赤井秀一。”她说完,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科恩,“科恩还没死,你要想问具体的,等他醒过来就好。”
安室透的两枪没有要了科恩的性命,她也没有,只是用一针镇定剂让他陷入深度睡眠而已。留下这个人证,可以让她在撒谎的时候显得更可信。反正这个谎言的有效期是今夜,保证在这期间,科恩醒不过来就好了。过了今夜……之后的事情,或许就不由组织做主了。
琴酒的目光顺着她的眼神停留在奄奄一息的科恩身上。正如黑泽栞所说,他想要对口供,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等科恩醒来,一切的疑点都迎刃而解。只是……
黑泽栞,这个女人,不会狡猾到利用这一点试图逃脱吧?
琴酒突然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起来越是真实的话,越让他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要告诉我,赤井秀一闯入医院,手上还拿着一把只有17厘米的小手|枪吗?”
黑泽栞心头一沉。p7m8这种枪,或许对于安室透这样的情报人员来说用来防身刚刚好,但是对于赤井秀一这样的狙击手,未必是一把好枪。她并不了解赤井秀一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很明显,琴酒比她了解得多。
远处的安室透为她捏了一把汗。琴酒并不是好糊弄的人,如果被他察觉了什么不对,黑泽栞势必小命不保。她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将她往死亡的边线推进一步。
“是吗?”黑泽栞用鼻音发出了一声轻笑,“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么你觉得,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坦荡地看着琴酒。
人有决心,就会产生信念,信念又会催生出勇气和斗志,这之后,思考出谋略和方法,最终化险为夷。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在琴酒的枪口下逃脱。
“我认为?”琴酒的嘴角扬起,“我认为你是组织里那只狡猾的老鼠。”
琴酒的枪口仍然对准着她。他没有开枪或是放下枪的打算,只是举着枪的同时,注视着她墨绿色的双眼。
把她捡回组织的时候起,琴酒就觉得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那时的琴酒还叫黑泽阵。
这个名字,包含着他所有不被人接受的往事。他生性与一般人不同,与家庭、学校、社会格格不入,甚至被人称作怪胎。但那时,也只是“怪胎”而已。真正的第一次越界,是在他遇见黑泽栞的几天前。他前往了那个小镇,杀死了一位大人物,从此进入组织,走上了不归路。
就在他做完案,回到本家,打算与一切做一个告别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被本家的众人嫌弃的女孩。
就是这么巧。她来自他第一次作案的那个小镇,而且也是一个怪胎。这样独特的缘分让琴酒带走了她,将她扔进了组织,满怀期待地想看到她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
在刚开始,别人叫她“公主”。对于组织成员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名称,但是琴酒在她的身上,既没有看到不服输的态度,也没有看到受之有愧的神情。她仿佛只是坦荡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顺理成章地在组织中呆了下来。
如果说她完全不适应组织,那倒也不是。琴酒看穿了她利用新井杀死菊地的小手段,虽然并不高明,但那也预示着她有操控人心的能力,的的确确是个怪物。在那一刻,明知道她耍了小手段的他,还是为她善了后。那不是善心,他只是想知道,黑泽栞究竟要干什么。
然后,她成为了波本的恋人。
琴酒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看法。他既不相信黑泽栞这种古怪的人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也不相信波本这种利己主义者会接纳一个真心的爱人。他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二人,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好妹妹反手就被波本卖给了组织,成为了计划中的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