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展里灯光很是昏暗，琴酒的身影站在光的阴影处，似乎这样才会让他安心。

“昨天在哪里过的夜？”琴酒问她。

黑泽栞并没有打算隐瞒：“如你所见，波本家里。”

她看不见琴酒的表情，但似乎能感受到，黑夜中琴酒的目光变得不悦。

面对琴酒这样的人物，光是扯出一堆情感类的东西，他是不会相信的。

黑泽栞略加思索，说道：“昨天审讯结束后，贝尔摩德装扮成波本的样子，诱骗我说出波本究竟在审讯的时候说了什么。虽然她的装扮被我识破了，但我也很好奇她的秘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就直接撬了波本家的门。”

是为了反将贝尔摩德一军吧，伏特加在一旁默默地想，真是个好胜的女人。

琴酒对这个解释的接受度尚可，把话题转向了其他方向：“离波本远一点。”

黑泽栞并不奇怪琴酒会说出这样的话，琴酒讨厌神秘主义者。

“你和他走得近，会让他的审讯结果受人质疑。何况，他还是朗姆的亲信。”琴酒继续说道，“危险，往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靠近你。”

善意地提醒人，这种事在琴酒身上根本不会发生。看来在组织内部，有一些她尚且不知的派系斗争。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分寸的。”至少她决定表面上不和琴酒过不去。

琴酒对她的反应不算非常满意，从鼻尖发出一声低哼：“比起那些杂活，我更希望你为我所用。明白了吗？”

黑泽栞几乎就在一瞬间，想到了前世临死前，琴酒送给她的那句话。

“工具如果生锈到不顺手，反而回过头伤害主人，那就不需要了。”

可惜，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件工具。

“大概明白。”她随口答道，“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这只是一句客套的问询。她根本没有得到琴酒的首肯，就转身离开了美术展，留下琴酒和伏特加两个人在原地。

“哼……难搞。”

琴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慢慢走到光下，露出银白色的长发和半张面孔。

他的目光遥遥注视着那个逐渐远处的背影。

琴酒很难有什么血亲概念，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她和他一样，讨厌被人指手画脚——哪怕指手画脚的是自己在组织中最大的靠山。

他思考了一会儿，朝伏特加看了过去。

“大哥？”伏特加问道。

“给她找一间住所。离波本住的地方近一点，能在监视的区域就好。”琴酒吩咐道。

说完，琴酒转身离开。他的风衣在黑夜中摇曳，留下高大背影身后面带惊讶的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