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犹疑不定,直到那黑衣人突然踏地而起,借着身前人挥出的长刀,脚踩刀面之上,继而借力一跃,飞身跨向马车。
阿福又惊又怕,手一晃,长刀砍向之处落空。
——咿呀!
脚踩木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衣人以刀挑起布帘,姿态轻佻随意。
江辞卿抬眼望向她,脊背靠着后面软垫,侧边的布帘被风拂动,迟来的日光还未抵达就被打碎,被揉成一格一格的光斑,她坐在光影斑驳处,像是引诱众生的神子。
黑瞳与红瞳对视,好似在重复上一次的互相凝望。
面罩下的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许是对方太过淡然,一副早意料她会出手相助的模样,这让向来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感到不满。
长剑探出,残留着腥臭铁锈味的剑锋挑起神子的下颚。
江辞卿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这股味道,苍白面容也因此染上红痕,已被凡人的鲜血亵渎。
“家主,余下的人已被全部击杀!”阿福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隐隐透出几分紧张担忧。
还是不放心那个黑衣人,他们急急忙忙斩杀了剩下的人,慌忙汇报。
许浮生回神,微微偏过头,如红宝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别样情绪。
长剑收回,
继而有人俯身而来。
龙舌兰的浓香扑面涌来,江辞卿闭上眼,感受到粗糙的布料在唇上摩擦而过。
“家主?”
红瞳低垂,其中情绪晦涩难辨,大拇指滑过下颚,带走方才的红痕。
江辞卿的眼睫颤了颤,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
再睁眼,那人已转身离开。
“知道了,”江辞卿低声回应,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车厢外的护卫这才松了口气,旋即有一人急急忙忙上前,告罪:“属下来晚了,请家主责罚。”
江辞卿沉默几秒,指尖掠过一直酥麻不止的薄唇,才道:“为何?”
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属下带兵赶来之时,遇到百余人躲藏在不远处,我们已惊动他们,不得已只能先动手绞杀。”
江辞卿眼眸半眯,扯出一抹冷笑:“三批人?我江辞卿的命倒是值钱的很。”
“属下活抓了两人……”
她挥了挥手:“不用留了。”
“是!”
血迹被掩埋,方才的血战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凹坑里的水清澈见底,耶吁一声,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