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应当就是自己再没催过解药的缘故。
哪怕已经同沈琼复合,他心中最深处,还是埋着恐惧。
华清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犹豫片刻后将袖中的药瓶取出,放在了裴明彻面前,硬着头皮道:“老爷子说,其中一味要紧的药罕见得很,是当年与无常草伴生的草药,千辛万苦方才搜罗到几株,都已经用在了这瓶解药中……”
换而言之,若是这瓶解药遗失,沈琼的病兴许就再无可能治好。
这话点到为止,但裴明彻随意就明白过来话中的意思,蓦地抬眼看向他。
身为医者,华清年如今所做着实是不妥,他原本该直接将这药送到沈琼那里去的,但终归还是交情占了上风。
他叹了口气,又道:“这药究竟要不要用,又或是何时用,皆在你一念之间,我就不置喙了。”
“多谢。”裴明彻谢过华清年的好意,复又沉默下来。
华清年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等到华清年离开后,裴明彻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却再没什么胃口,目光落在那白瓷瓶上,原本还在满心期待明日与沈琼的会面,可如今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
华清年的确是一番好意,但却也给裴明彻出了个难题,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良心。
如今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而这瓶解药,极有可能将这美梦给搅碎。可只要他将这瓶解药给压下来,美梦就能继续下去……
该如何取舍?
因着这事,裴明彻一宿都没能歇息好,直到第二日沈琼找上门来,两人相处之时,他也总是时不时地会想起那放着解药的白瓷瓶来。
沈琼起初并没察觉出异样,可等到两人对弈,裴明彻输得一败涂地时,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都能觉出不对劲来了。
“虽说我近来的确是颇有长进,但也没这么厉害吧?”沈琼敲了敲棋盘,挑眉问道,“你走神是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