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智归理智,这一刻,他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周围其他的喧嚣声都离他远去,他耳中只听得到楚太夫人的声音。
就肖天昨天亲眼所见,那位宣国公府的太夫人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人,是那种戏本子里高贵知礼的一品诰命夫人。
在此刻以前,肖天完全想象不出她会失态地在大街大喊大叫,但是现在……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肖天的心头很是复杂,那种感觉有些说不上来,涩涩的,闷闷的,沉甸甸的,有个声音让他快点离开,又有另一个声音劝他留下,两个声音在他心头拔河,左右摇摆不定。
肖天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有了决定,他对自己说,看一眼,他就走。
他悄悄地探出了半边脑袋。
两三丈外,穿着一件铁锈色褙子的楚太夫人急匆匆地朝城门方向走去,她走得急,额头沁出些许薄汗,连鬓角都散落几缕碎发,两眼惶惶,形容狼狈。两个丫鬟小跑着跟在楚太夫人身后。
肖天怔怔地看着楚太夫人,双眸微张,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人。
他们的镖局中除了像他这样被镖头买下的小孩儿外,还有一些附近人家的孩子送到镖局学艺,长大后就在镖局当镖师的师兄弟。
程师兄就是其中一个。
五年前,程师兄与一帮师兄去出镖,遭遇了水匪,程师兄没能活着回来。
还是他几个师兄弟陪着镖头把程师兄棺椁送去了程家,程家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程大娘一个寡母。
那时,程大娘悲切地飞扑在棺椁上,哭得声嘶力竭、悲痛欲绝的样子,深深地铭刻在了肖天心中。
镖头让他们多照顾程大娘,他次日再去看程大娘时,发现她一夜白了头。
往事如走马灯般飞快地在肖天眼前闪过,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