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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祐景一眨不眨地看着黄仵作那粗糙的手在江宁妃的身上又碰又摸,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也越来越僵硬,那双半垂的眸子里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有屈辱,有隐忍,有怨恨……又似乎有一抹悔意。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是神情复杂,谁又能想到堂堂江宁妃会死得这么突然,连尸体都不得安宁,不得不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被一个低贱的仵作动手动脚呢!

气氛变得十分古怪,静得可怕。

须臾,黄仵作就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明明他也没动两下,身上却是汗湿了一大片,仿佛也是从湖里被捞上来似的。

他走到了岑隐和皇后跟前,禀道:“皇后娘娘,岑督主,宁妃娘娘的死因乃是落水后溺死,落水后也没有被人强按导致挣扎的痕迹。不过……”

黄仵作欲言又止地朝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大理寺卿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直说。

黄仵作就指了指后方三丈外的其中一棵柳树,接着往下说:“昨夜下过雨,岸边的地面还有些潮气,留下了一些足鞋印。小人方才看过那边的鞋印,宁妃娘娘应该是从那里滑下去的,而且从娘娘留下的鞋印看,娘娘当时面朝着湖面,所站的位置距离湖岸边缘尚有一足的距离,娘娘应该是被人从岸上硬推下湖,而不是自己失足落水。”

许嬷嬷等嬷嬷宫女们还跪在那里,又哭了起来,对着皇后连连磕头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宁妃娘娘做主啊!否则娘娘在天之灵也没法瞑目。”

“求母后做主!”慕祐景身子一矮,也跪了下去,一副至孝至诚的样子。

这时,安静了许久的端木绯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黄仵作,要把宁妃娘娘推下湖,那是不是推的人也要在湖边?”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黄仵作连忙点头应“是”。

端木绯笑眯眯地勾了勾唇,指向了另一棵柳树道:“我方才一直在这棵柳树下,从不曾靠近过宁妃娘娘,总不至于我可以从相隔两丈多远的地方推宁妃娘娘下水吧?”

“黄仵作,你方才说岸边留下了一些鞋印吧?你尽管检查那里有没有我的鞋印。”端木绯一派泰然自若。

大理寺卿看了岑隐一眼后,就大胆地吩咐黄仵作以一张白纸取了端木绯的鞋印,然后拿去与岸边的那些鞋印对比。

不一会儿,黄仵作就回来了,禀道:“皇后娘娘,岑督主,岸边没有端木四姑娘的鞋印……”

他话音还未落下,许嬷嬷已经激动地喊了起来:“你凭什么说那里没有端木四姑娘的足印?!你分明是在偏帮她!”